東廠,每日來往的人絡繹不絕,可像眼前這位看起來身份尊貴,又得周言這般恭敬相待的姑娘,卻是頭一回。
有人好奇的看著,大部分人都不知曉這位的身份。
行至宋懷一行人眼前,見乘風等人還傻愣愣的看著,周言眉頭緊蹙,板著臉怒斥,“還不快見過永樂公主?”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爭先恐后行禮。
“不必多禮。”沈千昭步伐輕盈,向幾人靠近。
周言緊緊的跟在沈千昭身后,“殿下,這位是乘風,前日曾幫殿下辦事,身手極好,殿下覺得如何?”
沈千昭循著周言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張陌生的面容,她那日確實是喊來兩人,只不過當時注意力都在宋懷身上,又怎么還會再去注意到另外一人?
乘風有些緊張,手心都冒著細密的汗...
這小殿下怎的來了,莫不是那日自己嘴碎說的那些閑言碎語讓她知曉了?
乘風想著,頓感后脖頸有些兒涼意。
沈千昭看似是在審視乘風,實則余光全在后面另外一道沉默的黑色身影上。
宋懷低垂著臉,沒有看向沈千昭,看似平靜,似乎對那日的事根本沒有印象,對這位突然到來的小殿下沒有任何反應,實則...
在沈千昭踏進練武場的第一時間,他就已經注意到她了。
本以為經過上次的荒唐后,應該再不會見到這位小殿下,卻沒想到,這么快便又見到了。
宋懷僅是遠遠的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心口卻莫名的一緊。
沈千昭看著一直低著頭乘風,又看向那邊一樣垂著臉的宋懷,心想:若是直接點名道姓要了宋懷,必然會引起注意,可這周言偏生又不提宋懷,使得她根本沒有機會說出口要人。
一旁的采秋跟了沈千昭多年,沈千昭一顰一笑,一個細微的舉動,她都能猜出沈千昭的心思。
雖心緒復雜,可這會兒,卻還是對沈千昭道,“殿下,奴婢記得,那日確實是有兩位大人幫著殿下幫事的。”
沈千昭嘴角微彎,紅唇輕啟,“喔…是嗎?那還有另外一位可也在場?”
輕慢的聲音落在在場人的耳邊,周言皺著眉頭,不欲回答。
乘風卻生怕自己遭罪,這會兒就想著拉下個伴兒一塊,當即行禮回道,“回殿下的話,那日與屬下一起的,是宋懷。”
周言唇瓣抿成一條線,看向乘風的目光中,似有隱隱怒意與不滿。
沈千昭“喔”了一聲,“宋懷...”
聲音清亮,輕輕的,飄進了宋懷耳邊,一下一下的,敲擊在他心門處,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就把宋懷瞬間拉回到了那個燥熱的午日,永樂殿發生的一切。
他從不知曉,自己的名字,被人念出來,會這般的動聽。
沈千昭見宋懷始終靜默的待在后頭,不由心中閃過一絲低落,目光平視過眼前眾人,淡聲問,“宋懷可在?”
在她看來,無論是上輩子的宋懷,還是這輩子的宋懷,對她始終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態度,她進,他退,她退,他避之千里。
仿佛自己是什么能傷人性命的利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