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秋回想了一下下午在書局時碰見謝臨時的那模樣,仿佛要將人千刀萬剮似的,可怕得很啊。
“殿下...這萬一哪天,讓謝二公子發現了是您,怎么辦啊?”
“謝二公子會不會一怒之下,同你您斷絕往來?”
那到時候,如意樓的賬,要怎么算?
她是不是應該先為殿下未雨綢繆著?
沈千昭摸了摸下巴,這是個問題。
不過,斷絕往來是不可能,以謝二的性子,最多是跟自己要點賣書的分成錢。
“你去買些布匹什么的,托人給謝二送去。”
“這送點東西,安撫安撫謝二,讓他心里好過一些。”
采秋狐疑的看著沈千昭,她怎么覺得殿下不是為了讓謝二心里好過,而是為了讓她自己不心虛呢?
沈千昭看向采秋,問道,“整理得如何?”
采秋將銀票都裝到小箱子里,一塊給了沈千昭,“都已經收拾好了,不過,殿下,您要這么多銀票來做什么呢?”
這里頭的錢,都夠開好幾個如意樓了吧?
她家殿下不聲不響賺這么多錢,再過兩年,只怕是能將京中首富都給比下去了。
沈千昭抱著箱子打開,看了眼里頭整理得整整齊齊的銀票,嘴角邊漾起輕笑,“這些,當然是孝敬父皇的。”
明日上朝,皇兄便會聯同幾位大臣,提出新政制度,不出意外,那些個士族大臣一定會反對,但一直有心制衡打擊士族囂張氣焰,拔高寒門勢力的父皇定然會同意。
屆時,朝中大臣,在無法反對的情況下,一定會以國庫空虛為由,拖延新制度,屆時學院恐是遲遲無法創辦。
那么自己這筆錢,就是創辦學院的最好助力。
采秋點點頭,“陛下若是知道殿下這份孝心,一定會很高興的。”
上陽殿那邊,哪能將她家殿下比下去。
她家殿下能賺錢,那上陽殿那位能嗎?
...
薛士德定罪之日,下了一場雨。
一朝太尉,晚年臨到頭來,一身空,連夫人都不曾來見最后一面。
大牢中,薛蓉提著食盒,塞了點銀子,進到了里頭。
“不能呆久,快點講完。”獄卒收下銀子,才帶著薛蓉走到里頭,罵罵咧咧了一句才走開。
薛蓉看著里頭那道憔悴落魄的身影,甚至有些不敢認,顫顫巍巍喊了一聲,“爹...”
聽見薛蓉的聲音,薛士德連忙轉過身,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尉,如今成了階下囚。
胡子拉碴,花白的發絲,仿佛老了幾十歲。
他沒有想到,臨了,唯一前來送他的,只有女兒...
“蓉兒...”薛士德拉住了薛蓉德手,兩行濁淚流淌,泣不成聲。
薛蓉哽咽,“爹,您為什么要去做那些事...”
“昨日一隊人到府中來,把好些個值錢的東西都帶走了,家也被封了,我們去了娘親名下的莊子住...”
昔日的榮華富貴,好似就在那日,盡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