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不曾出院子的薛夫人終于氣消了一些,肯到廳中用膳,卻遲遲沒有見到薛凌。
“少爺呢?”
管家遲遲來稟,“回夫人話,大少爺早些時候便出門去了。”
薛夫人眉頭緊擰,自出事以來,就連丈夫出事,都不曾見這個兒子出過門,今日卻是破天荒出門去了,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可有說去哪了?”
“大少爺并未交待去了哪。”
薛夫人擰著眉頭,“等少爺回來了,讓他到我院子一趟。”
管家:“是,夫人。”
...
屋中,香爐中的煙早已散去,案桌上擺著一副棋局,沈千離手執白子,遲遲未落下。
這時,門終于開了,侍衛領著一人,進了屋中,又迅速退下。
伴隨著關門聲響起,沈千離才放下了手中的白子,緩緩轉頭,看向來人,“我若沒記錯,你是前太尉,薛大人的獨子,薛凌?”
一聲“獨子”,聽在薛凌耳中,卻帶著隱隱的諷刺。
他掩下眼底的陰翳,緩緩行禮,“草民薛凌,拜見三皇子殿下。”
沈千離上下打量薛凌,薛太尉,從前可最是看不上自己這位有異族血脈的皇子,三番兩次在父皇面前彈劾自己,如今薛家倒臺,可當真是大快人心。
便是不知,這薛凌,找上自己作甚?
“薛公子找本皇子有何事?”
沈千離目光落在薛凌身上,都說,這京中有三位才子,第一當屬謝家的謝名,第三是應家的應謹,可惜天妒英才,出了事,毀了臉不說,還廢了一條腿,如今不知去了何處,倒是兩三年不曾見過這應謹了。
而這居于應謹之上的,是這薛家的薛凌。
沈千離又捏了一枚白子在手中,現在這人就站在他面前,可他怎么覺得,這薛凌,空有這名氣,還不如當年的應謹呢。
薛凌心中清楚,因為薛士德的緣故,三皇子對自己,并無好印象,可眼下,他想得到屬于自己的一切,便只能依靠眼前這三皇子...
“草民一直景仰殿下,希望能有機會,為殿下效勞。”
薛凌此話一說出口,沈千離突然笑了起來,“你父親生前一直針對本皇子,如今,你這個做兒子的倒是來找本皇子示好,便不怕九泉之下的薛太尉,死不瞑目?”
薛凌恭敬抱拳,卻對沈千離的問題避而不答,“草民敬仰殿下。”
沈千離笑眸微瞇,捏著白子的指尖稍稍有些用力,指尖泛白,“京中人才濟濟,本皇子何須用你?”
如今,薛凌不過是罪臣之子的身份,比起一般家世的學子,尚且不如。
這些人愈發目中無人,如今...竟是連一個罪臣之子的身份的薛凌,都敢來向自己自薦!
薛凌突然抬眸直視沈千離,“草民為殿下帶來了一份禮,殿下看了,若感興趣,屆時,可再考慮。”
說著,他將隨身攜帶的一本冊子拿了出來,向前兩步,雙手遞給了沈千離。
沈千離這才收起了笑意,接過那本冊子,瞥見薛凌表面恭敬,實則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心中冷笑,他倒是要看是什么,給了這薛凌如此自信,膽敢找上自己。
可當他翻開那本冊子看了后,面色卻由輕蔑變為凝重。
這本冊子上,記錄了朝中一些要臣犯過的一些錯,有小有大,更有行賄的具體時間與事因...
沈千離的手逐漸用力的抓緊了手中的冊子,若這是真的,抓住了這些人的把柄,便等于把控住了這些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