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那邊的凌賀似有所覺,看了過來,對上了永嘉帝沉暗的臉色,那一雙眸子,滿是冷意。
凌賀攥著刀的手微微發緊,扯了扯唇角,“公主,皇上...”
沈千容一愣,巡著凌賀的視線望了過去,臉色頓時發白,攪動著帕子的指尖死死的攥在帕子里頭,她咬了咬下唇,迎著走到了面前的永嘉帝,怯生生的行禮,“父皇。”
永嘉帝卻是看向了凌賀,冷冽的視線,像刀子一般,一刀一刀往凌賀身上劃。
一旁的高聲只覺氣氛不對,沖著凌賀道,“還不去趕緊走?”
...
一桌而坐,桌上幾人,各懷心思。
永嘉帝臉色沉著,一直未見松動。
沈千容耷拉著腦袋,仿佛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握著勺子的手都有些發顫。
容妃喝著湯,好似也有些心不在焉。
倒是沈千昭,一看永嘉帝這臉色,心里頭跟明鏡似的清楚,肯定是知道自己今天出宮見了誰了,她笑臉吟吟的又是夾菜,又是噓寒問暖的。
活像是一年未見老父親的孝女。
可無論她怎么討好,今個兒的永嘉帝,好似有些不對勁,就板著那張臉,沉沉的。
這時,她才發現,氣氛確實有些不對勁。
沈千容的腦袋,都快埋到碗里頭去了。
沈千昭瞇了瞇眼睛,這是發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了?
一頓晚膳吃完,永嘉帝一聲不吭,帶著高聲就走了。
未見責罰,沈千容重重的松了一口氣。
沈千昭一把拉著沈千容進了寢殿里頭,將她按在了美人榻上坐好,“發生什么事了?”
沈千容咬了咬下唇,左手拇指頭掐著右手食指腹,一個印子一個印子的,都快掐出血絲了,愣是不吭聲。
沈千昭嘆了嘆氣,上手直接將她的兩只手拉開,“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這一頓晚膳吃得,父皇那臉色黑的,從前自己再怎么惹他,哄一哄便也就過了,可今日,卻完全不同。
沈千容咬著唇瓣,心中糾結,又有些怯意,“方才我同他在說話...被父皇撞見了...”
沈千昭:“...”我這也就是隨風大嘴巴,你這是直接往父皇那兩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前送啊。
“父皇好像看出來了,很生氣...”沈千容聲音低低,有些顫抖。
一雙眼睛不知什么時候,濕漉漉的,好似在想后果,怕得快哭出來了。
沈千昭扶著額頭,按了按眉心,這能不生氣嗎。
自己和宋懷的事還沒解決,這邊皇姐和凌賀又對上眼了,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存心給父皇心里添堵呢。
不過...
沈千昭眼睛一亮,“你同凌賀說開了?”
沒想到皇姐看起來性子軟軟弱弱的,這行事起來,還挺果決的啊,真沒看出來。
沈千容濕漉漉的眼睛染上幾抹羞澀,面頰一熱,搖了搖頭,“沒有...就是我掉了發簪,他替我撿了起來,說了一會兒話。”
沈千容羞澀的模樣,落在沈千昭眼里,后者一陣語噎。
沈千昭:“...”這就撿個發簪而已...
父皇這一眼撞見,本來沒些個什么事,辯解幾句便也就糊弄過去了。
可皇姐這害羞樣,可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