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不住沈千昭,采秋只能用自己單薄的小身子擋在沈千昭面前,一路往前走,試圖以自己小小的身子,為后面的主子擋住什么傷害。
看著眼前明明自己都害怕輕顫的小身影,沈千昭不由想到了上輩子,采秋為自己擋刀最終倒在血泊中的畫面。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其實采秋若像其她宮人一般,就如丁盛,最后都能活下去,又豈會跟著自己殞命。
到底是一根筋的“傻”。
沈千昭突然鼻頭一酸,扯著帕子按了按鼻子。
兩人擠過人群,耳邊一片噪雜。
只見,兩個官兵在同十幾個百姓拉扯著,周圍議論紛紛。
謝將軍正帶著人勸說著,醫館的人也被攔在了人群外頭,根本無法將那受了傷的病人帶走。
好不容易擠到了后頭,沈千昭沉聲問道,“謝伯伯,怎么回事?”
謝將軍唾沫星子都噴出來了,這會兒聽見這道聲音,一愣,半晌還以為是幻覺,回頭一看,愣住了,“公...公...”
很快,他便意識到,這會兒人多,還有暴民,顯然不能被有心之人發現沈千昭,低聲問,“您怎么會在這?”
“原本要去找謝臨,這人多路被擋了,只能下了馬車過來看看,謝伯伯,這是怎么回事?”
很快,謝將軍三言兩語的,便將事情都交代了個清楚。
那里頭,是位身懷六甲將要臨盆的孕婦,家中男人昨夜已經跟著出城去救災,今日,醫館的人出來義診,發現那孕婦還感染了風寒,想將人帶回醫館,豈料,遭到百姓的譴責與推搡。
“她有手有腳能走能動,憑什么醫她而不醫我兒子!”
“大家給評評理!這大夫是我給人帶來的,是來醫我兒子,這會兒卻將我兒扔于一旁,藥也不給,什么義診!就是騙人的!”
“絕對不能讓這些人帶走李家媳婦!”
那大夫氣得老臉都垮了,“你這婦人好生不講理,你那兒子沒病!你讓老夫醫什么?!”
“快些讓路!耽誤了這位夫人病情,若有個什么差池,你能負得了這個責嗎?!”
沈千昭聽了個來來回回,也大概清楚了。
這大夫是這位婦人從東街那邊義診的醫館拉過來的,說是她家中兒子重病不起,要大夫開藥。
可大夫看了,那躺著的人,根本沒病,可就是非要他開藥。
這災情在前,藥材本就難得,何況病人沒病,又豈能隨意開藥?
大夫直接就要走,卻發現這鄰居一戶人家里頭的夫人,感染風寒,又臨盆在即,家中人又不在身邊,跟著昨晚的大隊出城救災了,心生憐惜,便想將人帶回去醫館照料。
這婦人一看,急了,呼來喚去,說這大夫是人口販子,死活不讓人帶走,一下子,又扯到了義診的事。
說這些醫館的大夫,明面上打著義診的名號,卻是半個人不救,根本就是人口販子。
是是非非擠到一塊,謝將軍來了,都難以辨清楚。
里頭的情況也不清楚,根本不知道這究竟是這婦人的問題,還是這人真的是打著義診的人口販子,一堆百姓攔著,又不能傷人。
這會兒,人越來越多,便全都擠在了這。
沈千昭透過人群望去,只見與那大夫爭辯的婦人,唾沫星子都噴到那大夫身上了,可那大夫雖惱怒,卻一字一句都在為那孕婦著想,瞥見那大夫身上頗有些熟悉的衣服...
沈千昭眸色平淡,薄唇輕啟,“把那大夫抓起來,再請鬧事的婦人前去公堂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