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冬,初雪將落。
采秋緩步進殿,“公主,陛下為您請來教您習武的那人又來了,可要將人喚進來?”
沈千昭裹著毯子,坐在火盆子旁取暖,小臉被烘得紅紅的。
她撇撇嘴,“不見,讓人走,我不學。”
進出都有侍衛跟著,那些東西又累又煩,她才不學。
采秋有些為難,見沈千昭確實抗拒,只能出了殿,如實傳話。
此時,殿外,穿著一襲東廠發衣裳的男子,站在那,目光平視,面色不急不躁,似水一般平靜。
采秋嘆了嘆氣,“大人,公主不在,您還是回去吧。”
這事也簡單,皇上那邊如常說便是。
公主不想學,陛下也舍不得強迫,這位東廠的大人,怎么性子如此執拗?
宋懷卻只是站在那,不動半分,“無妨,我在這等便是。”
聲音沉沉,不染半分情緒。
采秋又忍不住道,“公主不想學,您又何必如此堅持。”
她還從未見過公主做過什么不想做的事。
這人又何必大冷天的等在這里,不是自找罪受么?
宋懷面色不變,“圣命難違。”
采秋:“...”
她從未見過這般性子之人,當即也懶得再勸了,轉身回了殿中。
初雪落下,沈千昭樂了,帶著采秋,鉆著狗洞出了宮,想著找謝臨和沈如意喝上兩壺熱酒。
豈料,一個去了花樓聽曲,一個小日子,正縮在床上。
別說是喝酒了,便是床,都不愿意下。
沈千昭原本滿滿的興致,這會兒,全然散了。
眼看著雪越下越大,只能打道回宮。
主仆二人,剛行至永樂殿,大雪飄落,只見殿門口,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那,身形凜冽如劍。
采秋暗道:不好,這人怎么還不走,等會可別惹公主生氣了。
她太了解了,自家主子,最煩這種性子倔得像石頭一樣的人,怎么都說不通。
沈千昭眉頭輕蹙,“那人是誰?”
這么冷的天,站在那吹風淋雪,傻子嗎?
她不記得自己罰過什么人啊。
采秋硬著頭皮道,“公主,那是陛下為您找來教您習武的人,東廠的。”
沈千昭愣了愣,“東廠的?”
轉念一想,又明了。
讓東廠的人來教自己,確實極為合適。
冷風呼嘯,雪越下越大,那道身影依然巋然不動,沈千昭眉頭緊蹙,都替他覺得冷,“你方才沒讓他走嗎?”
采秋:“奴婢方才說了,可他不肯走,說是要等。”
沈千昭:“......”從前只知東廠的人性子冷血,殺人如麻,倒是不知道,在這種吃力不要討好的事情上,也這般倔。
學什么武,她堂堂大晉永樂公主,身邊多的是護著她的人,有那世間,去喝兩壺小酒,看看歌舞,哪一件不比學武有意思?
就在此時,宋懷像是聽見了身后的響動,他轉過身望去,
披著狐白裘的女子站于傘下,兩道視線撞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