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帝聲音低沉,眸光落在棋盤之上,手中執子。
與他對面而坐的,是祺王。
祺王身上染上了些許的酒氣,看起來像是飲了不少酒,可看起來,又精神奕奕,一雙與永嘉帝極為相似的眼睛,看不見半絲醉意。
“皇兄不是向來對京中的動向甚為清楚”
白子落下,直逼永嘉帝。
茶香裊裊,永嘉帝端起茶杯,小飲了兩口。
此時,祺王手邊的那杯,早已涼透了,可顯然,他也不會去喝。
永嘉帝色淡如水的薄唇輕啟,“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半晌,祺王才緩緩道,“臣弟對朝中之事一概不清楚,更不要提皇兄說的那些不明勢力。”
他漫不經心道,“皇兄若是不放心,又怕十幾年前的事重演,不如便查個徹底,這得罪了便也就得罪了”
“也好過,事后追悔莫及。”
祺王聲音清淡,看向永嘉帝。
永嘉帝眸色一沉,執著的棋子,遲遲未落下。
十幾年前的事,至今,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那是他此生做過,唯一一件后悔,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挽回的決定,這一個小錯,接連引發了之后的一切事。
以至于最后,他每每回想,都像一把刀,橫在他頭上,心里時時刻刻都在不安愧疚。
有時午夜夢回,十七年前的一幕一幕,都在腦海中打轉。
永嘉帝抬眸,看向眼前,無事一身輕,十幾年來獨來獨往看似瀟灑的祺王,“你恨朕嗎”
祺王一怔,捏著棋子的指尖用力的有些發白,半晌,笑笑,不知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永嘉帝問的這一句話。
“皇兄對臣弟曾經犯下的過錯都不曾追究,臣弟,又何來什么對皇兄的怨恨。”
半晌,兩人都未所言,安靜的將這一局棋下完。
見天色不早,祺王起身,拍了拍袍子,提著旁邊的酒壇子,就準備離開。
永嘉帝卻突然叫住了他,“容樂近來看上個人,御前侍衛,凌賀,想來你應該有些印象。”
他端起茶杯,又喝一杯茶,清淡的茶香,一點一點將煩擾的心緒遣散。
“你覺得如何”
祺王腳步一頓,回過頭看向永嘉帝,眸色沉了沉,“皇兄應該問容妃娘娘。”
容樂確實已經到了議親的年紀。
他想了想,凌賀,若說是印象,也只是容樂十歲那年,在避暑山莊被綁走那次,便是當時,遇上了凌賀。
永嘉帝緩緩放下了茶杯,指尖一下一下在桌上輕輕叩著,“細想下來,凌賀還是你當年帶回來送進宮的,兩人兒時曾相識,如今,容樂心悅他,倒也是一樁緣分。”
“便是不知,凌賀是個什么想法。”
當年,祺王救下凌賀,也是順手之事,之后見他無處去,這才送進了宮中。
容樂當年還小,必然是記不得那件事,可凌賀當年年紀已經不小了,顯然是還記得的。
祺王眉頭一蹙,“皇兄可曾問過容樂的意思”
永嘉帝薄唇勾了勾,“不曾,朕猜的。”
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