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明不傻,當然知道。可他不想殺人,或許是不敢。在青鋒城憤怒刺出一劍,刺死城主府的人的場景歷歷在目,回想起來心底就莫名的恐懼。
朱凝道:“你要報仇,那就一定要學會殺人。”
南宮明道:“報仇,不……不一定殺人吧!”
他才知道,殺人需要勇氣。
朱凝道:“江湖里沒有仁慈,你不殺別人,總有天別人會殺你,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仁慈。”
她扯開衣襟,露出鎖骨。迷人的鎖骨上是一道猙獰三寸長傷口。
“你看到沒有,這就是我曾經仁慈的下場。我還能活著,是因為我運氣好,你的運氣好嗎?”
南宮明猶疑著,最終策馬追出去。
他們是山匪,他們殺過不少的人,他們對別人都沒有仁慈,他們都沒有放過別人。今天我們的能耐若不如他們,死的就是我,我又如何能對他們仁慈。
他終于說服自己再次去殺人。
山匪策馬逃出很遠,他的馬若跑得快些,今天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死。可惜,他的馬不如南宮明胯下馬會跑,還未跑出太遠,南宮明就追上他。
“殺……”南宮明大喊一聲壯膽,策馬沖過去,一劍砍在慌亂的山匪脖頸上。
人頭落地的場面未曾出現,南宮明的寶劍卡在山匪脖頸上,無論如何也拔不出來,山匪沒有立刻斃命,一聲聲悲凄的哀嚎,就像是夜鬼在哭泣,駭人聽聞。
南宮明不停用力抽劍,奈何都沒有效果,一聲聲悲凄哀嚎,使他心神不寧。
朱凝追上來的時候,南宮明還在不停拔劍,山匪卻因失血過多而亡。
馬車停在旁邊,朱凝跳下馬,走到南宮明的馬前,抬手輕輕敲擊在劍柄上,卡在山匪脖頸上的劍被高高彈起,落下時朱凝伸手握住劍柄遞給南宮明。
同時,山匪的尸體也重重從馬上落下,重重摔在地上。
南宮明清醒過來,看著朱凝遞過來,沾滿鮮血的劍,顫巍巍的伸手接過。
上一次憤怒殺人,一劍斃命,沒有這次駭人。
南宮明的手不停抖,嘴唇也在打顫。
朱凝看著他顫巍巍的手問道:“你還能不能趕路?”
南宮明咬牙控制情緒,顫巍巍道:“能……能……”
朱凝遞過一塊白手帕道:“你把劍上鮮血擦干吧!”
南宮明接過手帕,顫巍巍擦拭劍上的鮮血,手帕是白色的,鮮血是紅色的,紅的鮮血映在白的手帕上更為耀眼。
劍身上的鮮血已經被擦拭干凈,南宮明顫巍巍把劍放回鞘中,低頭看著白手帕上的血漬,久久不能回神。
“走吧!”不知過去多久,他才輕輕說一聲走,策馬就向青城奔去,朱凝看著他的背影喃喃道:“有的恐懼無法逃避,唯有面對,一切看你自己造化。”
接著,又對丫鬟道:“我們也走吧!”
丫鬟趕著馬車,她坐進搖晃不停的馬車,向著青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