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是個啥?”戎烈顯然沒有聽懂話里的老梗,更不懂司機是什么玩意兒,問了個尷尬的問題。
那姑娘不搭話,專注于開車,直接油門踩到底,車子又快又驚悚的在路上轉出個一百八十度彎,朝著一片開闊的平野沖上去,很快將后面那片刺眼的光柱遠遠甩在后面。
后玻璃里面,那片光逐漸越來越遠,直至模糊不清,似乎沒有人追上來,車窗外的風景飛一般倒退著,月色中像是兩股朦朧又虛幻的暗流。
虞寞呆呆望著窗外,倒映在車窗上的臉龐神情恍惚。戎烈望著她,只覺得她和她的影子籠罩在沉沉夜靄里,蒼白又昏暗,山野里連一盞燈也沒有,沒有光明來照亮她單薄的身軀。
四周再也聽不見呼喊聲,只有一片安寧卻又古怪的寂靜,沒有人說話,開車的姑娘只是開車,戎烈卻望著虞寞映在車窗上的影子,看得有些呆了。
幾乎沒有見過她如此驚懼恐慌的樣子,平常分明一副把一切都拿捏得穩穩妥妥的氣勢,總是表現出仿佛天塌下來也不動如山的鎮定,卻在突然之間,像一個受到驚嚇的孩子。
一定有什么事觸動到她最脆弱的地方,把她辛苦筑造起來的外殼在一瞬間瓦解,只剩下假象的廢墟,她孤零零的在斷壁殘垣里幾近崩潰,反而讓人看到了她最真實的樣子。
戎烈看見她的柔弱,忘記了和她之間的距離,心中隱隱的翻涌起一股巨大的感情急流,想要保護這個少女,想讓她不再刻意的偽裝成不應屬于她的樣子,哪怕沒有所謂的外殼也不會再受到任何傷害,想讓她……溫暖起來。
他想入了神,毫無任何知覺的伸出手去,把虞寞的雙手緊緊的握在掌心,涼絲絲的感覺又一次滲入皮膚,經過神經,沖進大腦,讓他仿佛在這一瞬間和這少女有了相同的心情。
虞寞回過頭來,凝望著他,昏暗中他的眼睛里似有光芒在閃爍,能看見無盡的關懷和愛憐,逐漸逐漸的,從他的目光中感到了無比溫暖,慌亂的心找到了停靠之處,側過頭去,靠在他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開車的姑娘感受到氣氛,一句話也不說,車子在山野間奔馳,月亮劃出流星般的軌跡,夜蟲不再鳴叫,遠處偶爾閃出的燈火也沒有喧囂,天地間沒有任何事物打擾這對互相依偎的人。
直到良久之后,寂靜中才突然響起戎烈溫和的聲音:“小墨魚,還疼嗎?”
虞寞睜開眼睛,這時她的頭已經完全依靠在了他肩膀上,她沒有挪開,只是緩緩的搖了搖,散開的頭發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到神情。
戎烈伸出手去,輕輕捋開虞寞的頭發,隨后才開始對駕駛座上的姑娘說起話:“姑娘,多謝相助,請問姑娘尊姓芳名?附近有沒有藥鋪,能買得到跌打損傷藥?”
“免尊,名字也不芳,叫我林小漁就行。”姑娘答得干脆,隨后臉色沉了下來,“附近沒有藥店,你倆也不能進城,忍一忍,等到了安全地方,我再給你們想想辦法。”
“不能進城?怎么?”
林小漁聽到這話,眉頭微微一皺。
這個戴黑框眼鏡扎麻花辮又穿水手裙的可愛女生,就是顧策的朋友,林小漁,此時追上來帶他們逃離,只有一個目的——獲取他們的記憶,最好能知道他們有什么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