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馬沙卡倫的這個狀態,林昔微并不吃驚。
事實上,不管馬沙卡倫是什么樣子,她都不會吃驚。
但林昔微前世來這里的時候,明明馬沙卡倫還是有實體的——雖然,只是一個什么都看不出來的一團。
當時天地造化鐘還沒有開發出那么多的功能,只能讓林昔微進入其中的空間。
林昔微就是憑此,在進入過紅衣圣教會地下世界之后,得以死里逃生。
林昔微不確定現在的馬沙卡倫是否知道天地造化鐘的存在,她重新閉上眼睛。
不是林昔微不尊重人,實在是,如果你說話的對象切切實實站在你面前的話,那你可以看著人家的眼睛說話。但是現在說話的對象是一團空氣一樣不知道在哪里,又似乎是無處不在的東西,林昔微干脆閉上眼睛,對周遭的感觸反而更加清晰了。
“我來,是想要一個答案。”林昔微語氣平靜,“之前華國月城發生了一起未遂的爆炸案,是不是你們做的?”
那個聲音已經慢慢從糾結自己是誰的哲學問題中恢復了理智,他意外的坦誠:“是。”
“上次我來D國,在商場遇到的那場無差別打砸搶恐怖襲擊,也是你們做的。”林昔微這次用的是肯定的語氣,馬沙卡倫沒有反駁。
林昔微知道答案了。
但是她不知道為什么。
上一世,紅衣圣教會之所以盯上她,是因為他們本來就在追尋異寶天地造化鐘的下落。林昔微得到天地造化鐘沒多久,就被他們發現了,由此開啟了你追我逃的七年時間。
那這一世呢,是為什么?
還是說紅衣圣教會只是酷愛搞這些恐怖事件,只是剛巧都趕上了林昔微在場的時候。
馬沙卡倫沉默了一會,說:“我不知道。”
“有一天,我突然知道了世界上有你這么個人。有個聲音告訴我,去敲打,去試探,去吸引你的注意。所以我就這么做了。”
但是……馬沙卡倫感覺自己忘記了許多許多的事情。
他甚至有點記不清自己的名字了,只是有一個模糊的印象,似乎在很遙遠的曾經,他也是個十分銳氣的少年。
林昔微懷疑馬沙卡倫的記憶錯亂了。
有她自己和許為初的前車之鑒,重生這種事看起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了。所謂重生,當然是時間和空間的雙重逆轉,那么在這個過程當中,個人的記憶因為時空的破碎和混亂,從而造成一些缺失,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
總是有人喜歡把時間比作不斷向前的長河,每個人的一生,就像是一條小小的溪流,最終百川交匯,東流入海,匯成璀璨的歷史長河。
一個人的性格跟他的經歷總是有很大的關聯。不說那些虛的,譬如一個很莽撞的人,在打球的時候摔斷了腿,在醫院里養了半年才好,又過了一年才能重新上場打球。
拿這個人,會不會在諸如跌倒之類的時候,下意識的護住曾經受過傷的那條腿?或者,那條腿會不會在應激時比人體其他部分躲避的更快,反應更敏感?
這就是一個人的經歷對她的影響,看起來只是很小的一件事,但是正是你迄今為止的時間中所經歷的所有事,共同塑造出了現在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