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內,墻壁周圍掛著各色的山水畫,正中央,一張仿明代而制的紫檀圓桌被赫然擺放。
圓桌雕飾精致,圓潤靈巧,由兩張半圓形月牙桌拼靠而成。
而方才的談笑風生,正出自此時已占據圓桌半邊的三人之口——
景知止,葉斐,葉妧。
此時,景知止高居主位,而葉斐同葉妧分坐兩側,
景知止已年過四十,卻看不出絲毫發福的跡象,輪廓俊逸,眉目疏朗,不難看處他年輕時的清秀。
當一男一女的身影出現在包間門口的那一刻,景知止面容間的笑意斂了斂,而暮晴隨意的穿著落入男人視野時,景知止的唇角更是肉眼可見的壓了下去。
除了景知止,葉斐同葉妧也注意到,暮晴只穿了件極其普通的套頭衫,同澄園古風古色的高檔裝修完全融合不到一起。
年年景知止過誕辰,母女倆都會穿旗袍,而且都是好幾個月前就找最好的師傅一針一繡縫制的,這旗袍加身,都是流水的銀子穿在身上。
葉斐同景知止差了十多歲,容顏依舊,獨有風韻,而葉妧也繼承母親美貌,姿色也不必說。
夫人和女兒打扮的嬌俏,景知止看著也高興。
再說這澄園是什么地方,有錢人才花銷得起,此時暮晴低調的穿著,落在在座三人眼里,就是在拉低澄園的檔次,也是敗壞他們的臉面。
暮晴從澄園門口一道走來,怕是多少雙眼睛都看著呢。
簡直丟人丟到家!
葉斐是慣會看臉色的,見景知止臉色有些不好看,輕輕咳了兩嗓子,先出聲:
“夢夢來啦,快坐吧。”女人的音色細膩,柔情婉轉的調子讓人聽著心就軟。
暮晴慵懶地掀了掀眼皮,沒什么情緒的眸光落在葉斐保養得宜的臉上,瞧的葉斐心里有些亂。
幸而女孩只看了她半晌,就側頭看沐辰,眼里多了些柔和:“大哥,我二哥呢?”
而葉斐方才那句“坐吧”,完美地被女孩忽略。
葉斐被赤|裸|裸地忽視,抿了抿抹了胭脂的紅唇,笑著扯了扯景知止的袖口:
“老公,這兩孩子一向只聽你的話,他們風塵仆仆趕了一天的路,你快讓他們坐吧。”
景知止濃墨的眉眼間皆是肅然,他拍了拍葉斐細白的手,抬首看著遠處的二人,眉頭擰了幾分:
“你們母......”景知止頓了頓,臨時改口,而葉斐看了他一眼,臉色沉了些許。
“斐兒讓你們坐你們就坐吧,還在那傻杵著做什么?”
“你們母親”這四個字,景知止終究咽回了嗓子里。
自暮晴母親去世不到幾個月景知止就不管不顧另娶新歡的那一天起,三個孩子就明確表態過,葉斐就算是景知止現如今名義上的夫人,也無權去管三人的任何事。
而他們的母親,也只有一個。
景知止知道若自己這么稱呼葉斐,暮晴和沐辰定會當場翻臉,今天是他的誕辰,景知止不想處理這些糟心事,就及時打住了出口的話。
沐辰淡淡瞥了一眼景知止,轉而揉了揉暮晴的小腦袋,柔聲細語:
“你二哥在來的路上,馬上就到,我們先坐吧。”
暮晴最聽沐辰的話,她點了點頭,兩人坐在了圓桌的另一邊,給沐燁留了個暮晴左側的位置。
夢夢是沐辰同沐燁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自然要坐在最中間的位置,由他們護著。
待兩個孩子坐下,景知止目光沉邃,還是時而落在暮晴隨意的衣著上,隱隱有些不滿。
看著就廉價!
這若是在澄園遇到商場上的熟人,看到他家的人穿成這樣,豈不是他這張老臉都被丟盡了!
“爸。”
“爸。”
“爸!”
景知止聽到身旁有人喚自己的名字,才從暮晴那抽回思緒,回神。
是葉妧湊了過來,她眨了眨眼,低聲:
“爸,我看姐姐那套有**份,我出門前,怕自己用餐時衣服落了油,特意多帶了一件,要不讓姐姐去隔間換上?”
景知止一聽葉妧這話,心中郁結散了不少,還是他的妧兒貼心,考了一所好大學為他爭氣不說,還是能熨帖人心的小棉襖。
較比葉妧,暮晴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心里想著,景知止贊賞地看向葉妧,頷了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