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到公孫僑這個重度潔癖,竟然像毫無察覺一樣。
“奇怪,昨天他明明是在這兒撣的胳膊啊”
公孫僑嘴里碎碎念,林汝行根本聽不清楚,抬眼看見安女官從殿內走出來。
“找到了”
公孫僑露出一嘴的小白牙,笑得煞是好看,只是一見到出門迎接他們的安女官,他連忙將手揣了起來,順勢恢復了一本正經的樣子,頷首道“勞駕女官帶路。”
安女官生硬地笑了笑“郡主、公孫先生請隨奴婢來。”
陳皇后看起來有些憔悴,雖然坐得端正,但是精神萎靡,還有點愁態。
二人給陳皇后見完禮,陳皇后笑問道“怎么公孫先生還是懷疑韻貴妃身亡跟本宮有牽連昨天先生在本宮殿內查探了半日,竟然還是不肯相信本宮。”
雖然這話陳皇后不是指著林汝行說的,但她還是覺得如坐針氈。
陳皇后說話向來語氣溫和讓人想親之近之,而且她很有耐心在寒暄上,從來不會吝嗇自己的精力,時刻維護著她作為六宮之主的氣度和體面。
林汝行乍聽到陳皇后猛不丁地就戳破了窗戶紙,心里便沒由來地緊張。
公孫僑啊公孫僑,你倒是有幾個腦袋敢來鳳儀殿叫板
今天若是拿不住讓娘娘信服的證據來,恐怕就是有去無回。
她連頭都不敢抬,更不敢看皇后娘娘,稍稍側過頭去瞥了一眼公孫僑,只見他面不改色,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娘娘言重了,昨日娘娘命侍女們說給貧道的那些話,貧道已經悉數記在心里。”
陳皇后臉上便現出一絲不自然的神色,她眼神掃向殿里的兩個宮女,那兩個宮女急忙跪地求饒“娘娘饒命,是奴婢辦事不利。”
誰知陳皇后卻“噗嗤”一笑“起來吧,本宮不怪你們,也難為你們在謀圣大弟子的面前演戲了,公孫先生果然名不虛傳,什么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林汝行聽得一頭霧水,咋這還夸上了呢
“娘娘謬贊,貧道只不過受皇上的囑托,不敢不細心。”
“那公孫先生到底懷疑本宮什么”
公孫僑笑得虛情假意“娘娘言重了,但是有一事貧道不明,還請娘娘賜教。”
陳皇后揮了下手,方才請罪的那兩名宮女退出了殿內。
“公孫先生有話不妨直說。”
“娘娘既然知道有人會借著韻貴妃產子之事構陷娘娘,也做足了防備之策,為何不將此人揭發給皇上呢”
陳皇后面上依然掛著笑“皇上日理萬機,而且向來忌諱六宮爭斗,這些事實在是有辱圣聽,再者,本宮沒有確鑿的證據,如何揭發”
“可是娘娘私下交托韻貴妃宮中的侍女如黛,此事一旦被人發覺,娘娘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林汝行聽他們兩人說話,聽得只想冒汗。
這個公孫僑說話可真是不客氣,語氣里沒有絲毫敬畏之意,聽起來倒是頗有些揶揄甚至嘲諷的意味。
這是吃準了皇后娘娘不會要他的腦袋吧
只是公孫僑口中的“此人”究竟是誰呢
“本宮只是交代披香殿里的如黛隨時將韻貴妃的境況告訴給本宮,以免她有什么閃失或她宮里有什么異樣時,本宮卻蒙在鼓里讓人有可乘之機,其他的本宮可沒做過。”
“是,貧道開始時確實有些懷疑,但是現在貧道知道娘娘只是為了自保,并未做過傷害貴妃的事。”
陳皇后得到公孫僑這番話,好像松了口氣似的,連眼神都不那么焦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