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想更穩妥,還需要一個人的助力。
“啥?你還想折騰太子殿下,殿下,你真是嫌命長了呦。”
“殿下,你不是素來最討厭太子殿下纏著你嗎?”
“皇上知道你把主意打到東宮頭上也會生氣的!”
祝耽不耐煩:“你要去么?去就閉嘴。搞不到銀子打不了仗皇上才會生氣。”
“去,怎么能不去呢?我要不去不白擔了狗腿子的名號了嗎?”
“你說誰是狗?”
……
皇上半倚在榻前,等祝耽二人行完禮,笑問道:“事情辦得順利嗎?”
祝耽將目前進展跟皇上陳情一遍,皇上邊聽邊點頭:“其他都好,只是一點,你既說林家上下都是女眷,手底下就寬松些,要多撫慰,不要逼迫。”
祝耽一臉感念,連連稱是。
“若只是封個空殼也就罷了,如今吏治還算清明,祝卿想扶植些忠心朝廷的人也正是時候,既然決定想給她些體面,也罷,朕就給足了她這個體面。”
說完一招手,太監上前應喏:“去,給朕把太子請來。”
祝耽心中十分安逸: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啊。
皇帝陛下看著祝耽的神色,既欣慰又感慨:“朕知道,這些事情很是應該讓太子去做的,可事關這些身外之物,稍有不慎就會流出腹誹謗言,太子去做,與朕做也沒有什么區別。皇家失了體面事小,民心傾覆才是最要命的。”
祝耽滿目恭肅地回道:“臣明白,此番臣會小心行事,必不會弄出逼捐逼貢的事端使皇上煩惱。”
從宮里出來,天已經黑透。
路上祝耽給史進分派任務:“你去幾家大型商號散布消息,就說朝廷的織造生意掛牌給林氏錦業,今后宮廷奠儀多用織錦鋪陳代替巴緞。再有,一定要說林氏祖上曾接任先帝登基時的典儀織品,太后壽辰感念先帝,故敕封皇商。記住,人若不夠你盡去安排,務必一夜之內,京中賈人咸使聞之。”
史進聽得一愣一愣的:“其他的事都是皇上允過的,可是太后壽誕感念先帝所以敕封皇商,這兩件事有什么關系嗎?”
“我說有關系了嗎?”
得嘞。
天色已晚,不宜親自再去林府叨擾,祝耽回府后書信一封,差人送到林府。
史進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次日午時最熱鬧的酒肆茶樓里,已有人傳播朝廷敕封林氏錦業的事,大部分人表示從未聽過這個名字的商號,卻又聽說皇家馬上就會下厚賞,由不得不信。
巳時未到,兩名親軍指揮使并數十名親軍侍衛并皇乘四駕停在了林府門口,自每駕卸下兩口宮皮大箱,整整八箱穩穩當當放在了林府正院里。
有途經見其狀者謂曰:某親見林府管家逐一開箱查看,滿滿八宮箱的金銀錠子!
皇乘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無端猜測流傳市井。
第三日,又有人看到掛著“祝”字車幡的馬車停在了林府門口,圍觀者少不了竊竊私語:“是侍郎府上的車和人,看來這事是真的。”
太子陸澧在東宮掐著點打配合,傍晚時候,太子殿下的四箱賞賜如約而至。于是連當晚的勾欄楚館里也開始議論紛紛,風向靠著敕封皇商的事實又進了一步。
這個消息便由他們發散開去,像那日溫煦的風一樣,裹著細碎的花香吹遍了大街小巷,飄到了水門店家,鉆進了高墻庭院,大家都悄悄開了點門縫,立刻就嗅到了不一樣的氣味。
所有路過或者特意路過林府的人,都清清楚楚看到了貼在林府墻上兵部和戶部的執書,一張是兵部籌餉的,一張是戶部敕封的。
也就是約莫這個時候,京城不知道多少家峻宇雕墻之內,三五同業者聚在一處,就“朝廷突然敕封林氏錦業”之事進行激烈討論。
敕封皇商雖然不是本朝先例,但卻是本朝第一例。林家祖上一無封蔭,三代之內也無根基,天降敕封已經很奇怪了,朝廷還故意搞得聲勢浩大的樣子,不知是何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