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澧又重新回到桌子前批折子,既沒讓她跪安,也沒給她安排點事做。
反正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唯一不得勁的地方就是脖子低久了酸痛。
“皇上,王丞相懇請面圣。”
祝澧皺皺眉,捏著筆桿輕搖了兩下,又一把扔掉:“叫他進來。”
林汝行趕緊抬起頭,一直看向祝澧。
她都快把腦袋晃下來了,祝澧終于看了她一眼。
她趕緊用手指指自己:我呢?我還要在這里嗎?
祝澧撇一眼,又把臉轉了回去,一句示下也沒有。
不是吧?你跟權臣商議大事,留我在這里旁聽真的好嗎?
此時已到傍晚,正是將將掌燈之時,殿內皆是昏黃黯淡之色,祝澧坐在殿前,面容深沉看不清楚,只是覆在額上的手指白皙勻凈,修長似他的身形。
他聽到王士斛進殿的聲音,轉眼之間又掛上森森威嚴的神色,無端幻變,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皇上,臣有要事奏請皇上替臣做主。”
王士斛跪伏在地,畢恭畢敬地回話。
祝澧語氣卻十分溫和:“起來回話。”
“皇上,前夜度支主事葉沾衣偷偷潛入臣府中,手持利刃對臣威逼恐嚇,臣心中惶惶不知所措,還請皇上給臣做主。”
林汝行不由吃驚,小杏花這是在搞什么?
他不是向來主張以理服人,從來不會用武力解決問題么?
祝澧低聲問:“怎么會?葉卿因為何事脅迫你?”
王士斛稍稍直起身子,聲音里還帶著一絲后怕:“他讓臣不要搞小動作,可是臣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么,想必是葉大人對臣有什么誤會。”
“呵!”祝澧將手重重地拍在案上:“有什么誤會可以當面講,可以跟朕講,朕禁足他,他竟敢抗旨!今日私闖三公宅邸,明日恐怕就要來刺殺朕了!”
王士斛垂首,好像也被祝澧的脾氣嚇著了。
“朕這就命人將葉沾衣拿來,讓他當著朕的面,與你講話說清楚。”
“不可,皇上。他那晚是蒙面入府的,若是對峙,恐怕他不會承認。”
祝澧瞄了王士斛一眼:“你沒看見模樣?那怎知就是葉卿?”
王士斛抖著聲音:“此人身手非凡,臣府上府丁眾多,他進相府如入無人之境,這等非凡的身手,全京城估計也就只有葉大人了。”
祝澧手掌按在桌沿上,半晌開口:“推論算不得證據,你再想想可還有別的細節可以證實刺客就是葉沾衣。”
王士斛搖搖頭:“他孤身一人前來,走得也干脆利索,臣除了頸上這道劍痕,其他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