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耽倒是很云淡風輕地回了一句:“嗯,剛回來,春芳院人多,天氣太熱,便早出來了。”
林汝行卻好像一點也不驚訝,她點點頭說道:“近日天氣實在是太潮熱了,我跟橘紅也是怕馬車里憋氣,才晚上走路回去的,想必兩位大人也是了。”
史進可不想聽他倆嘮家常,他非要把他納悶的事問明白了。
“四小姐怎么知道我跟大人從春芳院回來呢?”
林汝行挑挑眉:“這不奇怪啊,我之前路過春芳院,就親眼見到二位大人進去過,而且這街面上的人也都知道嘛。”
史進又問:“那四小姐就不納悶我們去青樓做什么嗎?”
林汝行奇怪地看了眼史進:“史大人今天是怎么了?祝大人跟你去青樓肯定不是狎妓的啊,青樓這種地方可是銷金窟,大人肯定是看中這個地方油水了,想必是要搜刮一些獻給皇上吧。”
輪到祝耽一臉得意地看著史進了:小樣兒,你還想看我的笑話,讓別人笑話了吧?
史進心里憤憤:大人這雁過拔毛見錢眼開的口碑可比紈绔子弟流連花叢的行為更深入人心啊。
這還真叫歪打正著,換個人求都求不來的。
難怪大人不怕朝臣參他呢,就算真參了他,也有一多半人以為戶部侍郎要么是去春芳院撈金,要么是去春芳院打探消息,反正,他就不可能是去狎妓的。
祝耽看著史進滿腦門子這實在想不通的表情,忍不住悄悄用扇子遮了嘴在后邊偷笑。
兩人告別了林汝行主仆二人,走了沒多久也到了侍郎府。
史進站在門口,看著祝耽恣意歡笑的樣子,終于忍不住放出了大招。
“大人,我覺得你還是高興的太早了。”
祝耽回道:“哈哈,什么叫我高興的太早了,分明是我早晚都高興。”
“大人你好好想一想,四小姐為什么對你去春芳院這件事這么淡定呢?”
“那是因為四小姐信任我的為人啊,像我這般君子端方,就算去青樓她也不信我是去狎妓的,這份名聲,京城里恐怕沒人能跟我比啊……”
史進故作深沉地搖搖頭:“可是屬下覺得還另有一層意思。”
“你倒是說說看。”
“這同時也代表,四小姐根本對大人無動于衷嘛,試想,但凡一個女子對男子有情,都不會對他去青樓這件事這么看得開……大人,您覺得呢?”
祝耽突然垮下臉來:“我覺得你該滾啊。”
祝耽果然被史進一句話搞成了悶悶不樂,而且不樂一直持續到第二天。
怎么說呢,其實祝耽自己也煩啊,可是目的沒達到,不能放棄呀。
以前他但凡做一點明火執仗的事,就要被王子庚一黨輪番給皇上遞狀子告狀,要么就是直接在早朝時參奏他。
現在王子庚一死,朝中大臣再無人敢置喙他一個字,就算他天還大亮著去逛青樓都沒人跟皇帝提一個字。
這分明是一點都不合理。
史進告訴他,這很合理。王子庚被殺頭抄家,誰看不出來是太子殿下和祝耽合力促成的?即便他們知道王子庚有叛國的實證,也仍然覺得能這么利索地扳倒兩朝宰相不是一般人可為,從王豹手指縫里摳出三十萬、給中常侍送挽聯、賣光祿大夫的私宅、瓦解王子庚的朝中黨羽、送王子庚上斷頭臺,樁樁件件下來誰還敢惹他呢?
祝耽氣地說:“要不你去參我得了。”
史進抄著手:“那也得有人信呢,沒準又以為咱倆搞什么把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