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被緊緊握著,還有一點頭疼,側躺在床上。
奮力掀起一點眼皮,世界在一條被擠壓的線里成型。
有光透進來。
不是亮白刺眼的,是一片朦朧的溫和的橙黃色。
林月謠在記憶力檢索了一下這個場景,想起這好像是在酒店房間里。
好不容易適應了光線以后,眼前林穆清的臉終于逐漸清晰。
依然好看,但是有些憔悴。
他緊緊握著林月謠的手,聲音微顫。
“謠謠。你終于醒了。你嚇壞我了。”
林月謠的記憶還有些混亂,她只看見坐在床邊的林穆清,漂亮的眼睛里眸光閃爍,一點一點蓄在眼尾的淚水終究還是滿溢了出來。
眼淚劃過他的臉頰,滴落下去。
他竟然哭了。
林月謠慌忙起身,想去幫他擦眼淚,這一動,背后一陣尖銳的疼痛刺得她倒回到床上。
“嘶”了一聲,把她疼出了一身冷汗,眉頭緊鎖,差點哭出來。
“你別動,你后背被劃傷了。醫生說你暫時只能像剛才那樣側躺。”
林穆清小心翼翼地扶著她的肩膀,讓她回歸到一開始側躺著的姿勢。
昏迷之前的記憶逐漸涌入林月謠的腦海中,她想起發生了什么,明白了為什么會有眼淚。
“別擔心,我沒事的。”
林月謠只好單手夠到他臉上,替他抹了一把淚痕,輕聲言語寬慰他,因為后背疼痛,仍舊氣息虛弱,語句斷斷續續。
林穆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那時他突然被推出去,轉頭看到林月謠差點被架子砸到的那一幕,心臟驟然緊縮,不知所措。
他從小到大總是順風順水,被保護的很好,從沒有那樣害怕過。
怕到他剛才看見林月謠平安醒過來時,原本想大罵她一頓讓她長長記性的,結果卻莫名奇妙流了眼淚。
盡管酒店里恰巧遇到的醫生說她沒有大礙,只是被劃傷了,受到驚嚇才會暈倒,還幫她把傷口消毒包扎過,林穆清也還是心有余悸,守在她身邊片刻不敢離開。
等待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其實你不用把我推開的,那個架子,我應該可以抗住。但是你不行。”
他有責怪的意思,可到底不忍心真的怪她,講道理的話,藏了很多溫柔。
林月謠握著他的手,看著他白皙干凈的手指,舌尖舔了舔有點發干的嘴唇,才說:
“你的手不能受傷的。那是你的夢想。”
她細細弱弱的聲音傳進了林穆清的耳朵,又鉆進了他心里。
他想把林月謠緊緊抱在懷里,可是怕她會痛,最后只能很輕很輕地吻了她一下,攥緊她的手,低語:
“我上輩子到底做了多少好事,才能遇見這么好的你。”
林月謠虛弱地笑了一下,回答:
“那你這輩子也多做點好事吧。這樣下輩子還能遇見我。”
兩人相視而笑。
寂靜的深夜,窗外大作的風雨,逐漸停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