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睡前,徐夏鳳和侄子徐勝強通了一次電話。
把他們今天晚上商量好的結果,方志揚和曹心貞先回去這個消息告訴了徐勝強,又詳細的詢問了一下徐成良的情況。得知徐成良傷的很重,斷了幾根肋骨,斷的肋骨還戳進了肺里,引起了肺部感染,最重的傷還在腦袋,開顱手術估計都要做好幾次。
徐夏鳳越聽越心驚,她雖然不懂醫術,但是這樣聽下來,這次沒個幾十萬怕是治不好。
徐夏鳳心中又驚又痛,想到方志揚說的那些話,徐夏鳳對徐勝強也有了幾分埋怨,要是他開去把那些稻谷拉回來,還會出這樣的事嗎?
徐夏鳳本來想抱怨幾句,但是聽到徐勝強那夾雜著濃重鼻音的話,再想想李麗妹說的話,徐夏鳳到嘴邊的抱怨就成了安慰。掛斷了電話,徐夏鳳說是要睡覺了,卻沒什么睡意。
她在矮床上不斷的翻來覆去,一會想卡里的那些錢會不會少,一會又想起徐勝強說的那些話,一會又想徐大龍和徐冬鳳不知道會出多少錢。
徐夏鳳側躺在床上,鼻尖嗅著陰暗狹小出租房的潮熱氣息,讓徐夏鳳感到有些煩躁,她起身將搖頭吱呀轉著的風扇對準床,又打開了吊扇,做完這一切再躺在床上,徐夏鳳的睡意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枕邊響起了鼾聲,方志揚睡的很熟。徐夏鳳也盡量將自己的呼吸聲壓低,心頭卻又無端變得煩躁起來。徐成良這次要想治好,要花的錢可會不少。
十幾萬?幾十萬?這些錢除以三落在她的頭上,都不是一筆小數字,需要她方志揚兩個人在不吃不喝的在車間埋頭工作一年多。
除了吃喝不花其它,她和方志揚可以做到,剛到宛市工作那幾年,她和方志揚就是這么過來的。
蓋房子,給孩子上學,奉養雙親的錢,都是她這樣積攢起來的。
但是,正在上大學的方躍禮呢?
想到自己引以為驕傲的兒子,徐夏鳳的一顆心突然變得迷惘起來。
再過兩年,方躍禮就畢業了,到時候她就可以和方志揚去他在的城市,給他帶帶孩子,享受享受生活。可是怎么突然就冒出徐成良摔傷這樣的事來了呢?
這一摔傷,治療的費用就不少,還有以后呢?前幾年李麗妹傷了腰,手術每年都要做,營養針也每年都在打,這些錢分攤到兄妹三人的頭上,也是一筆不少的支出。
現在徐成良又來了這么一出,徐夏鳳無端的慌亂和煩躁起來,這眼瞧著好日子都到眼皮上來了,怎么這個時候又來這么一出呢?
要不...這個想法剛在腦中出現一個雛形,就被徐夏鳳趕出了腦海。
父母是生她養她的人,還幫她帶大了兒子,建房子徐成良也沒少操心,父母的恩情她一輩子也還不清,怎么能冒出這樣的想法呢?
方志揚起的很早,將東西清點了一遍,確定沒落下什么,方志揚打了電話給曹心貞,約好了在公交車站匯合。
方志揚拽了拽背帶,沉默拿起往肩膀上一甩,鼓囊的背包將挺直的脊背往下彎了些,但是被壓彎的脊背很快又挺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