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夏鳳和方志揚決定去醫院接替周明重和徐勝強。
李麗妹得知她這個決定,一個勁的點頭。并馬上拿出手機來幫徐夏鳳和方志揚叫車。
午飯時分,菜剛端上桌,曹心貞就不知道從哪里晃了出來。
“嫂子,你到哪里忙去了?一上午都沒看到你人?幸好你鼻子靈,不然我們還真不知道去哪里叫你回來吃飯呢!”
曹心貞臉色一變,“我能去哪里?這里是我家,我不回來吃飯還能去哪里吃飯。”
“是,嫂子說的沒錯。”徐夏鳳摁下心里的不快,“吃過飯我和志揚去市里的醫院,讓明重和強強回來休息幾天,他們都是男人,媽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做飯洗衣喂雞喂鴨這些,嫂子既然在家,自己家里的這些小事還要多費點心。”
曹心貞嘴巴一撇,面有不悅之色“這我當然知道。難道還需要外人來教我嗎?”
曹心貞話里話外的意思,徐夏鳳如何聽不出來?
要她出錢出力的時候,她就是徐家的女兒。可是要做點什么,說點什么。她就成了外人。沒權利卻有義務,這讓徐夏鳳覺得悲哀,更覺得不公平。
她想說點什么,也想找到點什么來成為自己的說點什么的依據和底氣。
徐夏鳳將目光投到了李麗妹的身上,坐在桌邊的李麗妹突然矮了下去,佝僂的身影宛若煮熟的蝦似的蜷成了一團,只有花白的發頂突兀刺眼。
徐夏鳳滿腔的話悶在了心里,在迷惘和心疼中失了所有的埋怨。
方志揚扒開堂屋高腳柜柜頂的門找牙簽。翻了一遍卻一無所獲。
“你在干什么呢?”曹心貞呵斥道,臉上滿是戒備。
“找牙簽,牙簽不是一直都放在這里的嗎?”
曹心貞繃緊的臉上帶了幾分得意和倨傲,“我收起來了。你要啊,你要的話就跟我說唄。”
曹心貞從自己的房里拿出兩根牙簽,一根給方志揚,自己也拿了一根搬了張凳子坐在大門邊剔牙。
徐夏鳳堵著一口氣抱著雙臂在大門口轉悠。在李麗妹佝僂著腰背拿地上的垃圾桶時,徐夏鳳心里癟著的那口氣不攻自破。
她從李麗妹的手里拿過垃圾桶,將桌上的垃圾掃干凈。又自發的端著碗去洗。
她這個外人,最終還是做了主人家該做的事。
徐下鳳的雙手插在洗碗池里,廚房外就是一條出村的馬路,徐夏鳳聽著曹心貞和路過的人在說話。
徐夏鳳心也如水池里的泡泡一樣翻騰了起來。
徐夏鳳是想和曹心貞堵一口氣。既然她說她是外人,那她就把自己當成外人好了。
徐夏鳳沒想過要認輸,她的主意向來正,她的脾氣向來倔。只是她忘記了,曹心貞的后面還有她的父母作為砝碼。
于是,天平瞬間失去了平衡。徐夏鳳也瞬間落敗。
徐夏鳳低頭告訴自己,她不是輸給了曹心貞。她只是不愿意看自己的母親太勞累。
十幾二十歲的徐夏鳳可以因為和父母的一場口角生半個月的氣,可以因為李麗妹的一巴掌半年不叫她一聲“媽”。
但是四十幾歲了徐夏鳳不可以不心疼自己的父母。
尤其是在徐成良摔傷以后,尤其是在徐成良昏迷未醒,死神還守在他床頭的時候。
她開始害怕了,她怕自己現在對父母少一分孝順,將來想起就是十分的悔恨。
李麗妹匆匆走進來叫徐夏鳳,“夏鳳,夏鳳,車來了。快別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