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多可憐啊!幾十年了,也沒過幾天好日子。到時候她要照顧不能動的爺爺,照顧奶奶,還要帶孫子,她得多辛苦?她的身體又不是鐵打的。”
孫若海的語調和口吻中滿是看透一切的嘲諷,“我爸又不會心疼人。我媽那么辛苦誰心疼了?現在我媽已經被我爸打了一次,我媽多可憐啊,這么些年來沒人疼沒人愛的,好不容易熬到可以帶孫子清閑清閑的年紀又要伺候老人。我媽心里也苦,她就這樣抱怨一句,就挨了我爸的打了,我想起來也只覺得心疼,我媽說要離婚,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辦呢?都這個年紀了,還要離婚說起來確實不好聽,他們要是離婚了,我們又怎么辦?”
孫若海的口吻凄惶,語速快卻并不讓人覺得多害怕,那一句又一句的,似乎不是在尋一個答案,更像是在逼問。
“你媽這婚是離不成的。”徐夏鳳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勸誡孫若海到。語氣有些急,“她要真想離,早就離了,還用等到現在。”
徐夏鳳腦海中念頭一閃,想也沒多想的說道,“你媽被打了,這事是你媽跟你說的吧?那你媽有沒有告訴你前因后果?你爸為什么半夜打你媽?”
徐夏鳳頓了一下,接著快速說道,“還不是你媽,半夜不睡覺,裝老鼠到我房間里翻東西,翻什么東西呢?翻我拉下老臉去找謝書記發動全村人給你爺爺治病捐的款。你媽只說別人對她怎么苛待,怎么惡劣,她怎么不說說她是怎么對別人的?就算她要為自己拉同情,那一邊倒的話也不必拿出來在你們的耳邊戳火。”
徐夏鳳說完,太陽穴狠狠的跳動了幾下。不知道這屬于是有話直說的暢快淋漓,還是直抒胸臆酣暢,但應該不是在人背后議論長短的心虛。
“村里的人捐了多少錢?”
孫若海忽然越過一大堆問題,清楚冷靜的問道。
“不多也不少,爺爺接下來的治療,不用你們再掏錢了。”
“那我媽她想拿那筆錢干什么?”
孫若海又問道。
“她想干什么?找點理由,找點借口,賣弄一下可憐,裝在自己的口袋里唄。”徐夏鳳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若海,這些錢是村里的人捐給你爺爺治病救命的錢,我們家所有的人,包括我,都沒有權利去動這些錢。”
“大姑,我媽多考慮一點也是無可厚非的,誰讓她的老公,你哥哥實在不會心疼人呢。”
“若海,”徐夏鳳叫了一聲,聲音嚴肅了許多。“現在不是探討的不是你爸能不能賺大錢的問題,現在探討的那筆錢只能用于你爺爺的治療的問題。你爸是什么樣子,你媽又不是傻子,她是今天才知道自己的男人靠不住嗎?”
“我知道。”孫若海又沉聲說道,“但是大姑,你真的覺得我們還有必要拿錢的去堵給爺爺治病這個窟窿嗎?治好以后呢?誰管,誰照顧這也是一個大問題。”
徐夏鳳的牙咬的很緊,她說出來的話也如同自己的牙一樣擲地有聲的強硬,“你爺爺怎么說也生了三個兒女,我們雖然沒有多大的作為,但不養老人那樣的事我們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孫若海嗤了一聲,“大姑,你不要以為以后的養還和以前的養是一樣的,以后的養可不是給錢就行了的。”
徐夏鳳臉一板,還沒說話,孫若海就急匆匆的說道,“我馬上要上班了,那我就先掛了,大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