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良晚上的時候總算是吃了點東西。
是徐夏鳳喂的,李麗妹在一旁不斷的叫好,“嗯,多吃一點。吃了飯才有力氣,才能更快的好起來。”
徐夏鳳又和周明重一起給徐成良洗了個澡,過徐成良穿好衣服之后,徐夏鳳又自覺地拿起徐成良的衣服去井邊洗。
送徐成良回家的救護車一離開,徐成良出院回家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村子。
第二天上午,村里的人就三三兩兩的結伴往徐家走來。
徐成良的房間擠滿了人,躺在床上的徐成良費力的睜開眼睛,蒙了一層白霧的眼睛看著對著他指指點點的人。
“嗨,老伙計,還認識我嗎?”
“老弟兄,你說你去了一趟醫院怎么就成這樣了呢?”
“老哥們,你可不能老是躺在床上,你要快些好起來,我們都還等著你打牌呢!”
男人們的話總是那么粗曠,比起那些打量的指點,徐成良顯然是更喜歡這樣打招呼的方式的。
那雙蒙了一層霧氣的眼睛迸發出些微光芒,微張的嘴角也忍不住揚了起來,凸起的喉結推動著蜿蜒曲折的傷痕,如一條蠕動的毛毛蟲。讓人望而生怯,只是從那破損的喉嚨里發出的音節在徐夏鳳等人聽來卻如同天籟一般。
“你看,成良他是知道的。”
徐夏鳳等人是驚喜的,來看徐成良的人也感到驚喜。
李麗妹的臉緊貼著徐成良的臉,花白的睫毛緊緊的閉著,卻仍然止不住洶涌的淚水。
“你心里明白的,你看到你這些老朋友沒有,他們都等著你打牌。你不要偷懶了,趕緊從床上起來,和他們去打牌。”
徐成良的臉清瘦,多日沒有進食,他的臉頰兩側都已經凹陷進去,李麗妹頭發花白稀疏,滿臉皺紋,牙早就不齊整了。可是他們緊貼在一起的臉,比徐夏鳳看到的任何畫面更能詮釋什么叫歲月靜好,白頭到老。
村里的人在徐成良的房間里稍坐了一會,就紛紛借故離開。
李麗妹掬了一把淚水,正準備下床,兩個身形矮瘦,精神頭不錯的老人匆匆的走進來。
“二嫂子。”
進來的人是比徐成良小七歲的妹妹,和小十歲的弟弟。
李麗妹應了一聲,又急忙甩掉鞋子,在徐成良身邊坐下。
“你們來了,快坐,心貞,給你小姑媽和小叔倒杯水。”
曹心貞倒了兩杯水過來,又用盤子裝了一些桔子過來。
“小姑,小叔,坐吧,吃桔子。”
徐成良的妹妹按照在一眾眾妹中排第五,幾十年前的女孩取名字簡單,排第幾就叫幾妹。用心點的就用“嬌”“秀,”“梅”坐為后綴。
徐成良的妹妹徐五妹顯然沒有這種用心的待遇。
“成明。”徐五妹輕輕碰了碰這個兄妹中最小的,“你跟二哥說說話吧!二哥除了掛著子女孫子,最看重的就是兄弟姐妹。”
徐五妹拉著徐成良的手,叫了聲“二哥,”淚灑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