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強在家嗎?他燙蛋皮燙是最好的,讓他來燙。我剁完這些肉再燙只怕是晚了。”
李麗妹這才遲疑的問道,“叫強強來燙?”
方志揚又加了一句,“剁完這些肉,我手上只怕是沒了柔和的準頭了,會把蛋皮弄壞的。”
李麗妹急忙點頭。“這倒是,我現在就去叫強強。”
徐勝強好容易從樓上下來,李麗妹洗好了鍋了,又打開了煤氣的火,讓方志揚切下一大塊帶皮的肥肉,李麗妹還是不放心的在一旁看著指導著。
方志揚剁完了一盤子肉,抬頭一看已經三點了。
年夜飯最晚六點也要開吃了。方志揚看著了一眼小半盆切好的肉,手上不由的加快了速度。
又剁完了一盤,方志揚動了動腳,一陣如螞蟻噬咬的癢意從腿上傳來。
他剛才用一個姿勢站的太久,腿麻的不能動了。
方志揚放下刀,走了幾步,腿上噬咬的癢意還在,并且越來越劇烈。
方志揚咬了咬牙,在地上狠狠的跺了幾下腳。
“喲,志揚,你這是?”徐大龍不知道什么時候從樓上下來,指間夾了根香煙,環著手臂用審視的眼光打量著方志揚。
“我剛才在跺肉餡,站久了,腳麻了。”
徐大龍環著手臂呵呵的笑了起來,“知道的你是在跺肉餡,不知道還以為在跺腳罵娘呢。”
方志揚頓了一下,將刀遞到徐大龍的面前,“哥,你正好下來了,我腳麻了,要不你先剁一會?”
徐大龍往后退了一步,連連搖手,“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剁肉餡還是你來剁吧?”
徐大龍說的重要的事情,就是在年夜飯還有兩個小時就開始的時候和他的牌友打牌。
堂屋的角落里,徐大龍在他打牌的那張四方桌下,放了一盆燒的旺旺的炭火。
他的牌友很快就來了,徐大龍從李麗妹的房間里拿出牌,在桌子旁安安穩穩的坐了下來。
至于馬上到來的豐盛的年夜飯,這不用擔心,就算曹心貞不做,李麗妹總會做的,李麗妹做不了,這不是還有方志揚嗎?
徐大龍高高興興的打起了牌,手中的一紙牌往桌上擲去的響聲,甚至蓋過了在方志揚剁肉的聲音。
已經是下午四點了,還有一半的肉餡還沒剁完。
可是徐大龍,徐家這唯一的兒子,徐家的頂梁柱,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有別人一起打牌。
有那么一瞬,方志揚很想丟掉自己手里的菜刀走人。誰還沒個脾氣?
他又憑什么放下自己家的事,在大年三十的下午到娘家來給只知道打牌什么事都不管的大舅哥家剁肉餡呢?
但是方志揚到底還是沒有。
他怕他這一走,李麗妹又是滿臉淚水打電話給徐夏鳳說自己是如何如何年老,如何如何委屈,順帶再提一嘴她是如何辛苦帶大方躍禮的,又是在他蓋房子的時候,如何如何幫助他的。
方志揚不想在這樣的事情上扯皮,他總是勤勤懇懇的,低下頭來,默默的做些手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