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冬鳳冷哼一聲,“媽打電話跟我說,家里又有新情況了,我能不過來嗎?”
徐大龍嘿嘿的笑了兩聲,“沒什么特別的,就是幾句話的事,還要你們跑一趟,實在是太麻煩了。”
“幾句話的事?你說的好輕巧啊!這幾句話的事,你要能解決了,我們就不必過來了。”
徐冬鳳冷哼一聲,跨進大門,看到李麗妹和徐夏鳳,曹心貞都在堂屋角落里的桌子旁坐下。徐冬鳳也走過去坐下。
四方的桌子,每一方都坐了一個人。徐大龍則夾著一根煙站在一邊。他的視線在徐夏鳳和徐冬鳳的臉上掃了一圈,然后落在微躬著身低垂著頭的曹心貞的身上頓了一下,最后轉到凝者一張臉,幾乎每條皺紋都寫著嚴肅兩個字的李麗妹的臉上。
“心貞,你還記得去年臘月二十九的晚上,你當著你兩個妹妹,還有你的兒子女兒女婿的面,答應過什么,承諾過什么?說起來雖然是去年事,但數日子不過也是在幾天之前,你沒有這么健忘吧?”
曹心貞的嘴巴蠕動了幾下,上下嘴唇碰在一起的時候頗像一條扭動的蟲子。
她抬起頭,下垂的嘴角里滿滿的委屈,“媽,我是又做錯了什么,還是又說錯了什么,惹得你哪里不高興了,你又要盤問我?”
曹心貞說完,聲音微微哽咽,語氣收起來的時候眼淚就跟著掉落下來。
徐冬鳳皺著眉頭冷哼了一聲,徐夏鳳的臉上也滿是無奈。重拳就怕遇上軟刀子。而曹心貞就是這樣的軟刀子。
李麗妹渾濁的眼睛了是一片了然,更多了幾分不以為然。在她的視線里,有徐夏鳳和徐冬鳳這兩個女兒在,更有徐夏鳳和徐冬鳳的支持,她什么都不怕。“心貞,今天早上是個什么情形,你說的什么話,大龍也是聽著看著的,你實在不必委屈,若是你覺得委屈,那就讓大龍來說。”李麗妹將臉轉向徐大龍,“大龍,你自己說說,我該把你兩個妹妹給我和你爸的生活費交給你老婆來管嗎?”徐大龍夾著煙在堂屋里走了幾圈,輕巧的把煙上的煙火撣落下去,徐大龍的話也同樣輕巧,“媽,心貞她就是隨便一說,你別往心里去。”
李麗妹冷哼一聲,“隨便一說,只要是說出來,心里就必定存了這個心思。她要是隨便一說,家里桌椅板凳還能自己撞壞了不成?”
徐大龍尷尬的笑了兩聲,沒有答話。
曹心貞啜泣了一聲,抬起頭滿臉是淚的看向李麗妹,“媽,你要是這樣多疑的話,我可不敢在家照顧你了。”
李麗妹雙眼一睜,然后是猛然一瞪,“心貞,你忘了你之前是怎么答應的了?你要是不在家,你就把從我這里拿走的錢給我還回來。”
曹心貞猛然抽泣一聲,雙肩聳動,“就知道逼我,就知道逼我,你們從來沒想過我苦楚。那錢我是被我你拿走了嗎?那十五萬我還不是一分都沒要,全部給勝強買房了。勝強是你什么人?勝強是你的唯一的孫子。”
談話又進入了死胡同。李麗妹抿著嘴角,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家庭是社會最普遍卻又最特殊的結構單位。無論李麗妹對曹心貞有多不滿,可是她們最終的利益都是往一處使的。
徐勝強就是她們所有利益斗爭的最終得益者。
這點,李麗妹和曹心貞無論多么相悖而行,最后都會殊途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