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城外。
白骨累累的官道上,一支五百余人的隊伍正朝城門處走去。
最后在那銹跡斑斑的城門下,隊伍慢慢停下。
張遼翻身下馬,手襯長刀,對著城門上的哨崗處,厲聲大吼道:“陳留王駕到!城上的兄弟還不速速下來打開城門!”
然而空有一聲余響,無人回應。亦或者說,這城門上根本沒人。
偌大的平原郡,此時居然沒有一個守兵在崗放哨。
張遼側目望去,只見城門中間細細透出一道光線來。
原來城門根本沒有關上,是微微敞開著的,難怪方才會有這么多難民從平原城中逃出來。
“看來這平原城內的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高銘心中思襯,隨即喝道,“傳令下去,開門進城!”
推開城門,撲面而來的是一陣血腥臭味。
“嘔...”馬車上的小嬋聞到這股味道,瞬間花容失色,若不是及時捂鼻,差點就吐了出來。
高銘遞給小嬋一面手帕捂鼻,緊接著從馬車上一躍而下,和張遼一起走在隊伍前面。
映入眼簾的,是幾具尸首被吊在城門下,那其中,甚至還有一個孩童。
旁邊還立了一個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大字。
“出城逃亡者,死!”
“郭猛如此暴戾,難道就不怕被郭威知道后怪罪下來嗎?”張遼滿眼怒火,一刀把那木牌劈成兩半。
高銘凝視著那塊劈成兩半的木牌,沉聲說道:“郭威自然是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只是這郭猛乃是郭威的親侄子,所以郭威也就睜只眼閉只眼,裝作不知道了。”
高銘心中比誰都清楚,這千里的冀州,此刻都在郭威手中,生殺懲罰,全由他一人說了算。
張遼不甘地說道:“那這么說,就任憑他為害百姓,只要郭威不管他,那這平原城內就再沒有人治得郭猛了嗎?”
“以前是沒有......”高銘把目光落在遠處的民宅街道上,眼神中風起云涌,卻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但是現在有了。”
說著,高銘話鋒一轉,轉身吩咐道:
“傳令讓后面進城的兄弟們先稍作修整,文遠,你把這顯眼的長刀收起來,隨我上街查看情況。”
張遼點了點頭,當即讓后面隊伍在內城墻下稍作休整,同時派了幾個腿腳麻利的小卒上城站哨,以防有敵乘虛來襲。
吩咐完之后,張遼隨手撿了一柄佩劍,跟著高銘一起往城東正街走去。
城西已經被郭猛洗劫一空,百姓們基本上要么死于暴力征收,要么都逃往了城東。
高銘進入主街干道后,抬頭看去,原本應該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的街道。
此時卻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攤子還在街上擺著,三三兩兩的幾個人在街上奔走著。
大部分房舍都是門窗緊閉,好似這城中有劫匪過道一樣。
這個劫匪是誰,不言而喻。
高銘走到一個水果攤前,拿起一個已經干澀的蘋果嗅了嗅。竟隱隱有幾分腐臭味,一眼掃過,竟連一個新鮮蘋果都找不到。
可想而知,郭猛的強征強收有多可怕,居然把以地為命的百姓都逼得無心耕種,農事荒廢已非一朝一夕。
高銘心中掂量著,然后看著那灰頭土臉的果販,開口問道:“老人家,你這小攤生意怎么樣?”
“可別提了,現在生意難做的要死,一邊要找有人的地方,一邊又要防官兵......”那果販話還沒說完,突然路口一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