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臨淄郡
州牧府大堂
兩邊排列著兵甲士卒,一個年紀已逾花甲的老頭,正襟危坐于中間上座處。
此刻他正飛速地掃視著案臺上的那兩道文書,他湊近來,仔細地反復看了又看。
皚雪般蒼眉下,那雙半闔半開的眼眶中漸漸浮現起驚喜愉悅之色。
此人正是青州牧——劉弘。
而放在他眼前的那兩道文書。
一封上面寫著青州境內的殘余叛軍,基本被盡數剿滅,各郡皆已經收復。
另一封則是說,冀州境內的變化。
而變化之事,就是淮水兩岸,高銘與郭威達成的談判。
“咳咳......”
劉弘干咳兩聲,把這兩份文書遞給了站在臺階下的一個男子。
只見那男子年紀約莫三十上下,身披一襲戰甲,腰間懸著一對雌雄雙股劍。
看上去一副儀表堂堂,威風凜凜的姿態。
但要說最惹人注目的,還是他那雙偌大的耳垂。
這便是劉弘之侄——劉備,劉玄德。
原來劉弘一直膝下無子,而劉備父母早亡。
劉備便跟隨著叔父劉弘東征西討,劉弘也一直將劉備視如己出。
劉弘遞文書遞給劉備后,開口說道:“玄德啊,你看看吧,那不可一世的郭威竟也有今天這等下場,叔父看后覺甚是歡喜啊。”
劉備接過文書掃了一眼,嘴角上慢慢勾勒起一抹得意的冷笑,眼中精光迸射。
他轉身上前,對著劉弘拱手笑道:“真乃千載難逢之良機,侄兒劉備提前恭祝叔父拿下冀州,光復祖上沛公遺志,一展宏圖霸業!”
“玄德,何出此言啊?”劉弘眉頭不禁微微皺起,困惑地追問到。
劉備捋著須髯,滿臉堆笑地說道:“叔父請想,那高銘以郭威之子郭尚為人質,與郭威訂立三個月的和平期。而在這三個月內,郭威必定會集中精力于冀南的曹嵩大軍,他既是投鼠忌器,又是無暇北顧。”
說著,劉備又把手一橫,徑直指向了身旁的那張輿圖,繼續娓娓說道:“叔父請看,平原與我青州接壤。而今已是獨木難支,只要我們發動奇兵,必定能夠一舉拿下平原城,從高銘手中奪過郭尚。”
“我們以郭尚為質,聯合南面兗州的曹軍,南北夾攻鄴城,郭威自然會亂了方寸。屆時功成之后,叔父可與曹嵩平分千里冀州,而冀北又是最為富庶之地,得到冀北之后,我們的實力必然大增。”
“如今天子暗弱,大齊氣數將盡。我們進可圖取洛陽,退可坐守山東之境。只需靜待時機,早晚可以實現大業。”
劉備洋洋灑灑的一番話語,為劉弘解開了心中困惑,指明了眼前的方向。
聽了他的話,劉弘是不住的點頭,滿臉的欣賞驕傲,隨即高聲贊嘆道:“你竟能從這一紙文書中覓出一片王圖霸業來,眼光和談吐皆非常人可及。真不愧為吾侄玄德,簡直有大帝之姿!”
“侄兒如何擔當得起大帝二字,叔父莫要謬贊了。劉備都是托叔父之福,才得以窺見天機,叔父才是天命所向。”劉備誠惶誠恐地拱手回道,卻是謙遜得緊,絲毫不敢居功。
被劉備再這么一夸,劉弘激動地站起身來,拱手仰天,高聲豪然道:
“老天爺啊!四百年!這四百年是怎么過來的你知道嗎!我劉家茍且偷生,韜光養晦,整整四百年啊!”
“而今我劉家終于迎來希望了,沛公啊,你的在天之靈,你看到了嗎?我劉家終于有人可以完成你的遺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