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之后,相芎的臉色依然得不到緩和。
妻子披著衣衫,從后面走過來,“會是什么人闖入相氏呢?”
相芎想也不想的就道:“肯定是那個女人的同伙!”
妻子沉默不語,眼神有些無奈。
她知道丈夫有些遷怒,但也沒有否認丈夫的判斷。
畢竟,巫疆是很排外的,極少有外人深入到九大巫姓的族地里,而其他巫姓的人要過來,也不會選擇這個時間來,更不會擅自闖陣,引發沖突。
“你還在生兒子的氣?”妻子勸道。她相信氏族的能力,更相信自己丈夫,所以對那些外面闖入的人,并不怎么在意,反而更關注丈夫與兒子的矛盾。
不說還好,一說,相芎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那個混賬,被一個中原女人迷成這個樣子!還有你,要不是你慣著他,他會有這個膽子反抗我?”
咼皎夫人也不惱,“兒子喜歡,就讓他娶好了。”
這種不以為意的態度,讓相芎氣得眼睛都紅了。“你說的這是什么話?你要讓我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兒子沒有繼承人嗎?身體里流著一般中原人血脈的雜種,是不配成為我相氏領袖的。”
咼皎夫人不滿的皺皺眉。“別把你兒子的孩子,叫得那么難聽。”
“我說的是實話!”相芎大聲辯駁。
在妻子面前,他丟掉了在兒子面前的沉穩,也更容易暴露自己的真實情緒。
實際上,他已經很克制了。
不然的話,明天根本不會有什么婚禮,那個蠱惑他兒子的中原女人,早就被他丟入了虺谷中,受盡痛苦而死。
他想這么做的,但是妻子阻止了他。
因為,她說了一句話,‘你不能讓你唯一的兒子,唯一的繼承人為了一個中原女人和你離心。’
是啊!
為了不和兒子離心,他才會克制著,一步步妥協。
“我已經派人去王城告訴婭……不,是巫王……這件事,希望從王城帶回的消息,能阻止禹的愚蠢。”相芎冷靜了許多。
咼皎夫人沒有反對丈夫這樣做。
但還是說了句,“禹的性子,你我還不了解嗎?越是得不到的,他越想得到。所以,我們只能如他所愿,讓他得到那個中原女人。只有等他得到了,心中的執念才不會那么深,等他厭倦了,一個中原女人罷了,還不是我們想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
相芎認真的看向妻子,“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他之前就想不通,為什么妻子會輕易答應兒子的請求,讓他娶那個女人。
看來,妻子心中有些盤算,并未告訴他。
相芎并未生出什么不滿,反而只是好奇妻子想要做什么。
咼皎夫人笑了笑,胸有成竹的道:“我生的兒子,沒有誰比我更了解。他既然想娶那個中原女人,就讓他娶。但他的繼承人,相氏的繼承人絕不會從那個中原女人的肚子里爬出來。”
“嗯?”相芎好奇起來。
咼皎夫人道意味深長的拍了拍相芎寬厚的肩膀,“給禹五年時間,我會讓他厭倦那個女人,也會讓這個污點徹底的消失在禹的生命里,消失在相氏。五年后,我會親自挑選一個最適合禹的女子,讓他們結合,為禹,為相氏誕下最優秀的繼承人。”
“五年?太長了。”相芎大概猜到了妻子的心思,但卻不愿浪費那么多時間。
咼皎夫人道:“禹是個好孩子,他的確真心喜歡那個女人,五年的時間,差不多了。”
“可是,五年時間他們早就生下孩子,到時候就算那個女人死了,留下的孩子,依然是我們相氏的恥辱。”相芎皺起眉頭,眉宇間流露出厭惡。
咼皎夫人卻絲毫不擔心,“血統不純正的幼兒,夭折也是常有的事,不是嗎?”
相芎一怔,反應了過來。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是了!
一個中原女人,還是被控制的中原女人,她能翻起什么風浪?連她自己都保護不了,又怎么可能保護得了那些雜種?
相芎眼底劃過一道狠色。
他們的兒子喜歡,就讓他玩幾年吧。
相芎心中終于釋然,兒子的叛逆也不堵心了。
不過,一想到他還要繼續忍受家中住著一個中原女子,他心里又不舒服起來,厭惡的道:“告訴禹,那個女人既然娶了,那就好好約束,只允許在他的地盤走動,不許到外面來。”
“這一點,你兒子比你更緊張。”咼皎夫人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