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娟兒和何春夏見勢奇怪,上前先把呆住的十四月中扶到上位,容他坐了。眾人皆拜過,他悵然若失,悠悠轉醒,嘆口氣,閉眼,倚在靠背上,抬抬手指,示意先談要事,不必多看自己。
狄濤見狀才開口,“姜凡有消息了,之前在一個破廟里趴著等死,一個叫花子把他當搶地盤的,打了一頓扔到街面上,現在人活著,就是斷了條腿,沒及時給接上,不知道能不能治。”和齊白鈺對個眼神,齊白鈺接話,“我哥過去了,能治。”王娟兒咬住嘴唇,微微發抖,牽了何春夏的手,她忍住顫音開口,“怎么回事?”
“當晚一個人找余丹鳳去了,給打的。”
“這伙人怎么這么可惡,余丹鳳也是,木斷云也是!這些人怎么壞成這樣!”何春夏生氣,情緒激動起來,松了王娟兒的手去葉殊跟前,“那木斷云,殺了師弟全家,那日還要去殺他!要不是...”突然發覺師父眼神冷下來。
葉殊舉杯喝口茶,“當日怎么不提?”何春夏不敢繼續說話,默默走到十四月中后面去站。葉殊不看她,放了茶杯,“姜凡治傷,吃穿用度,先記我府上,算好了來拿。”
狄濤擺擺手,“這不重要。今日我二人來,另有其事。”齊白鈺上前,小心扶了傷腿單膝跪地,卻是沖十四先生。
“十四先生,竹林黨和東宮相爭已久,近十年來,東宮逐漸勢大,愈發無法無天,貪婪無度,蘇先生顧全大局,隱忍不發。您闊別政事已久,本不該打擾,可東宮也太囂張,竟把貢給皇帝刻新玉璽的玉私吞給了小福王余丹鳳制私印!此乃謀逆之嫌!為了欺上瞞下,更是教唆劍主隨意殺人!無視法紀!懇請先生面見圣上,為我竹林..不,為天下百姓,誅滅東宮!”
十四月中眼也不抬,“知道了。”
狄濤也跪了請過,“先生若不愿意,勸勸蘇先生也好。”
只聽得冷哼一聲。
“誅滅東宮,不就是誅滅展偉豪嗎?展偉豪,救過我的命,救過大余朝的命。”
“我一路自江淮到京城,無不張燈結彩,歡慶新年,你說東宮貪婪無度,無視法紀,那明明百姓安康和樂,家有余財,路上亦無歹人攔截,山賊土匪連聽聞都是寥寥無幾,東宮確實勢力愈大,可你竹林黨干了什么呢?”
“拿著塊玉來上綱上線,要一舉毀掉我大余朝近半官職,誰來填,用你竹林黨人來填嗎?”十四月中睜了眼,直勾勾盯住齊白鈺,齊白鈺開口,沒說出幾個字,十四月中翻手在桌上叩了兩下打斷,起身,路過跪著的齊白鈺時,探手想去摸槍,終究是未觸及,只拍了拍他的肩膀。
眾人目送十四先生離開,狄濤嘆口氣,起身也要走,被王姑娘攔了,“狄兄弟,你消息靈通,那妖狐作祟是怎么回事?那雨虹姑娘,當真被剜眼去?”狄濤無奈擺擺頭。
“這是刑部的案子,歸六扇門管,六扇門已有高手出面,相信不日便有結果。”
扶了齊白鈺起來,挪步出門,見他不動,露個疑惑眼神。
“我再留會。”
何春夏湊過來,見他臉色不好,開口打趣,“怎么,要來白吃我家飯?”
笑笑。
“好。”
......
“別人治不了,別人配和我比?聽說余丹鳳遣人打的?成個跛子,可就報不了仇咯。”齊白魚取根小棍出來,撥弄手爐中爐灰。
“先生能治?”姜凡眼睛亮起來。
“當然,你有什么東西,能換你這條腿?”齊白魚扔棍,雙手抱了手爐,籠入袖中。姜凡眼里慢慢黯下去,“我身無長物,無物可換,亦無本事,只有一條命,可命要用來報仇...”
齊白魚冷哼一聲,“我號稱‘千金難買命’,請我出手代價不菲,主動找你,是因為你身上會有我想要的東西。”
“聽狄濤說你是駙馬府上的下人,除夕那日我亦在城門,你一行人行李帶的不多。老天機道人十三白前曾有兩件至高無上的秘籍,第一件《二十四長生圖》,傳給大弟子李青藍,長恨劍主,劍道造詣,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第二件《五雷正法》,傳給三弟子十四月中,據說可號令諸界神雷,有傳聞說他曾一敵八十八重騎兵。八十八騎,灰飛煙滅。”
“我一直想見見這《五雷正法》,十多年前,我曾替十四月中治傷,他身體與常人無異,我就是想知道,人的身體,憑什么可以接納天雷。”
“養好你的腿,給我偷來,我研究幾日,再送回去。”齊白魚探出二指,輕輕在傷處一按,劇痛襲來,姜凡咬牙忍了,受過十四先生的恩,如此卑劣行徑,怎么能?開口卻成了...
“十四先生藏書眾多,名目繁雜,如何尋得?”
“誰告訴你《五雷正法》是張圖啊,《五雷正法》...”
是柄桃木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