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舟粥過去瞥一眼,并不認得,“還挺好看的。”
何小云覺著此事有趣,微笑探頭去看了一眼,棺材中睡著的臉龐如此熟悉,笑意凝固在臉上。
祝金蟾察覺出他神情不對,看這老女人的眼神竟有幾分像是在看自己,發了干醋,“你干嘛?不會是看這老女人貌美,想憐香惜玉?”當即抬腳就要踢過去,被金芝喝住。
“蟾兒!不得無禮!”金芝雙手合十一拜,“還未請教兩位施主的名諱。”
“北鎮撫司錦衣衛小旗,素雪劍主門下弟子張舟粥。”張舟粥低頭一拜。
何小云緩過神來,心里百感交集,臉上勉強咧了個笑臉出來,“北鎮撫司錦衣衛千戶何小云。”
金芝目光飛速掃過祝金蟾和何小云,兩人的眼神雖然只在對方身上停留幾瞬,舉止,語氣卻要比普通朋友親昵得多,心中已然有數,笑笑開口,“錦衣衛千戶,官倒不小,這地界該派南鎮撫司的人來,何施主千里迢迢趕來,肯定是為了大事,萬事要小心些,家中的妻兒...”故意在此停頓。
何小云尷尬賠笑,“我還未曾娶妻。”
金芝點點頭,突然話鋒一轉,“剛才張施主叫你師哥,素雪劍主葉殊儒雅正直,以‘師’字名滿天下,想必門下弟子的武功人品皆優,只是蟾兒品行頑劣,任性慣了,一路上肯定給兩位施主惹了不少麻煩。”
之前張舟粥在院墻上的話被金芝聽見,“盜”這個字眼極為刺耳,兩人自曝是官差,這話是在試探二人是否知道祝金蟾的秘密身份。
張舟粥完全沒聽懂,以為是客套,嚷嚷著不麻煩不麻煩。何小云倒是聽出些端倪,但心里惦記著睡在棺材里的習瓷,金芝講的又實在隱晦,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體面回應,昂了幾聲講不出話來,倒是祝金蟾嘆氣開了口。
“媽,那有什么麻煩,這一路都是我照顧他。”翻何小云一個白眼,“往事都過去了還提什么,我倆現在挺好的。”
金芝裝不明白,“你照顧他?你倆孤男寡女,怎么個好法?如此沒有禮教廉恥!真是作孽啊!”假裝氣閉了眼,手拈起佛珠開轉,口里念念有詞。
祝金蟾急忙解釋,“他這次來就是要向娘和爹提親的!只是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娘你別生氣,我倆之間清清白白的。”
金芝這才滿意笑笑,睜眼打量何小云幾眼,祝金蟾年已二七還在江湖上亂飄,自己心里清楚,這女婿怕是見不到了。如今何小云出現,名門弟子,官銜又高,夜色下是越看越高興,挺胸抬頭到前面去帶路,“走,找你爹去。”
“路上教你說幾句漂亮話。”祝金蟾說得極為小聲,輕輕踢了何小云一腳,他才如夢方醒般轉過視線。
他一直站在棺材邊上。
何小云將習瓷從棺材中扶起,背在身后追向前去,隔著距離跟住三人。
夜路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