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大人,你喝醉了。”齊白魚將酒葫蘆重新塞好。
“我沒醉,齊兄可別忘了錦衣衛是干什么的。圣上握住的權力越大,我手中的權力也就越大。”狄濤的雙眼突然亮起來,這亮光轉瞬即逝,“酒要一口口喝,路要一步步走,你說蘇先生非急什么呢。”低頭吃菜。
再抬頭,眼前空空如也。
一縷春風飄進屋中。
......
金玉滿紅樓。
四樓東閣,葉殊悠悠醒轉,微瞇著眼觀察著面前十分熟悉的房間和酒菜,視線漸漸停在一張熟悉的臉上,右眼瞳孔上的小小劍痕,方書。
方書今天的打扮很奇怪,這絕不是他該穿的衣服,看刺繡紋飾,品級不低。葉殊暗中運勁,雙手雙腳并未被束縛住,提勁上來,并未中毒。將眼神挪開掃視屋內,留意到放在方書手邊的素雪劍,方書笑笑,一把將劍拔出,一道銀光閃過。
“好劍。”
葉殊開口,“那兩個婆子在飯菜里下了毒。”
“是。”方書點點頭,“你家里人都是些女眷,要是派兩個壯漢過去,做飯這種事怎么也落不到他們頭上。”
“姑娘們呢?”
“我只讓孟小二把你帶過來了,其他的姑娘們,還是讓她們在水上漂幾天吧,那兩個婆子會照顧好她們的。”方書笑笑,喝酒夾菜,“清明節前后的江刀最是美味,比之前要鮮的多,可以一試。”
“叫我過來只是為了吃這江刀?還是你在這魚里也下了毒?”葉殊用筷子將盤子里的銀魚搗爛,“那兩個婆子扯了些淮安的事,我聽見了。短短數月,變化不小,看這身官服,戰船是你派去的吧,造反的事,你怕是主使之一。”
“老葉,開門見山。城南外十里,松江府知府祝同生的大軍就駐扎在那兒,你的愛徒何小云也在,讓何小云放你進軍營,然后,用素雪劍殺掉祝同生,帶他的人頭來見我。”方書用劍指了指窗外深邃的夜色,作勢遞過給他,“然后煙花會在這座城池騰起,戰船順著運河直下揚州。”
“不然呢。”葉殊冷著臉,并不伸手。
“沒有煙花,戰船會回到淮安的港口,被殺進淮安的祝同生用炮火燒成灰燼。”方書嘆氣,“我狠不下心親自殺她,到時候我也死了,也許姑娘們都會水,能跳船活下來也說不定。”
“這種緊要的關頭,素雪劍主進了軍營,祝同生死,全天下的人都會知道是我殺的,眾矢之的,起碼誅我三族,等待著姑娘們的,會是無盡的追殺。”葉殊冷笑起身,“還是賭一賭吧,如果提著你的人頭去找祝同生領功,這樣,他為什么還要去進攻戰船呢。”
葉殊的視線停在方書手中的素雪劍上。
“早知道給你下點軟筋散了。”方書搖搖頭,“手中無劍,你可不是我的對手。我只是不肯狠心,不代表沒有后手,光兩個婆子手里的毒藥就帶了好幾種。不過你說的也有點道理,要是真由你殺了祝同生,她也活不成。這樣如何?”
方書將手里的素雪劍重新插回鞘中,佩在自己腰間,“素雪劍主先借我當上兩天。何小云拿了一件不該拿的東西在手里,老葉,勞煩你去軍營,用他師娘的命和你的素雪劍把這件東西換出來,之后,一手交東西,一手交劍,煙花照放,大家兩不相欠。”
葉殊思索一陣,緩緩點頭,“什么東西?”
“一方小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