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不該歸朝廷管嗎?怎么又要匯豐銀號出錢!”李思怡不解。
“余朝先祖開創余朝后先是定都南京,之后才遷都到的北京,所以南京有著除圣上外完整的一套朝廷機構的。這次的災情,京城調出的錢糧應該還在路上,按理是需要南京朝廷先撥出物資進行救濟。”狂瀾生又嘆了口氣。
壓低了聲音繼續說話,“南京朝廷中多為閑職,真正掌權者只有三人,守備太監耿魁,兵部尚書史芝川,南京提督鄭先勇。這三人在百姓口中被稱三座金山,明目張膽的借官職斂財,剝削民脂民膏,他們三人調物資救災的心思怕是沒有,貪下京城賑災錢糧的心思倒已經在肚子里打轉了。”
“怎么會有這樣的事!你說給十四先生聽,讓他管管。”幾人聽著都有些生氣,何春夏開口,要去尋走在隊伍最前的十四月中,被狂瀾生攔住。
狂瀾生搖搖頭,“這些話十四先生都明白,展偉豪親手殺他夫人的那場事變中,這幾人都有參與,身為仇家,如今還不是走在一起為展偉豪奔喪。政治,比江湖要黑暗得多,你們兩個女流之輩,少談政事,做事別沖動。”拍拍張舟粥的肩,“南鎮撫司清閑,遇到不喜歡的事,打哈哈搪塞過去就好,放聰明點。”
“女流之輩怎么了,天下興亡,小女子也有責!貪官污吏就是該殺!”李思怡噘嘴不滿,聲音大了些,身旁的人皆探頭看她,一位身著喪服的年青女子湊過來,要摟李思怡,李思怡皺眉不讓。
那女子低聲開口,“好妹妹,你可說錯話了,在這里給展先生奔喪的官,那個能不貪?你快摟住我,我倆做出要好的樣子,他們就不敢動你的歪心思,給你小鞋穿。”
李思怡扭頭,“聽你的意思,他們不敢動你?那你定是權貴家的大小姐,我不!”
狂瀾生笑笑,沖那姑娘行禮,“我們隨十四先生一來,姑娘大可放心,不會有人敢對我們出手,還請問姑娘芳名?”
那姑娘皺了眉,“那可出事了,我爹講起十四先生來,可沒半點好臉色,那我跟你們一起走好了。”不由分說地插進眾人中間,硬摟住何春夏,再開口,“我叫鄭新竹,家父鄭先勇。”
眾人皆暗暗吃驚,一時間不知是敵是友,不敢再多攀談。
又走了好一會,入山,山路狹窄難走,奔喪的隊伍也拉的越來越長,后來干脆不再列隊,三兩成群,緩緩向山里爬。
何春夏等人始終在前列跟著,好不容易才爬到了落棺的地方。
這地方位于山中,是一塊凹陷的干涸瀑布,懸崖之下,四周草木叢生,有人前來,驚起一片鳥語。
時間緊,只是清理出一大塊空地,草草鋪上磚石,場中的陵墓修的也不算宏偉,有一塊高高長長的石碑立著,詳細寫了展千歲的豐功偉績,又臭又長。
墓室的開口很窄,十四月中往里看,墓室也不大,耿魁湊過來問,“十四先生,時間緊迫,修得確實一般,依您之見,此地的風水如何?”
“依山傍水,山清水秀,人杰地靈。”十四月中隨口應答。
“這...”耿魁冷了臉,“十四先生,死者為大,展先生這些年來將我大余朝治理的風調雨順,您還是說的認真些。”史芝川和鄭先勇也湊過來,應聲附和,隱隱有施壓之意。
“坎山離向,坤宮八卦山地剝,剝上于五,為剝之主,能得其中。上承于陽,反止羣小,羣小由之貫魚。寵以宮人,不害外正,何不利焉。則終無尤矣。”十四月中不慌不忙,娓娓道來。
三人面面相覷,都沒有聽懂,“還請先生解惑。”
“依山傍水,山清水秀,人杰地靈。”
三人討了個沒趣,臉上不動聲色,打著哈哈互相吹捧,“此地選得不錯。”
后面的人漸漸跟上來,將這一方小場站滿,耿魁看了日頭,時辰不錯,吩咐眾人讓出條道來,抬過棺槨。
“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