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莫青衫不解,她太疲憊了,呆了一陣,猜測何春夏大概是找到了破局之法,才應答。
“嗯。”腳下劃個半圓,轉到何春夏身后。
“松手。”
“嗯?”
下一瞬莫青衫右手握住的長恨劍傳來一股巨力,從她手中掙脫飛出,垂在何春夏左肩邊上,搭配她的右手劍交替刺。飛在空中的長恨劍來去自如,鋒銳非凡,藤盾紛紛被刺穿。
何春夏手持一劍,心持一劍,配合無間,破盾穿甲,無法阻擋,面前的兵士們挨個倒下,被困了許久的兩位姑娘終于殺出了一條血路。
史家軍士兵那里見過這等奇事,以為見了妖邪,畏懼情緒傳染開來,避之不及,紛紛給兩人讓路。蔣子夫見狀,身形再度暴漲幾分,無數個重拳跟上腳步,將擋在自己身前的持盾士兵統統轟飛。
他不顧及砍在身上的刀刃,卡在肉里的箭矢,他只是向前沖去。
歐陽靖,蔣子夫,何春夏三名高手同時發力拼命,終于在人頭攢動,軍陣嚴密的廣場上匯合。
蔣子夫雷鳴般的聲音在眾人耳畔響起,“撤回大殿!”朝天宮弟子奮力跟上蔣觀主,以血肉之軀掩護莫青衫回撤。
何春夏默默將長恨劍和秋水劍遞給莫青衫,心神再支撐不住,好似有鐵錐砸爛腦髓,痛得七竅流血,暈死過去。
葉殊也上前來援,背好何春夏,以數名高手為矛尖,眾人再度殺回大殿。
蔣子夫一馬當先躍入大門,看見一個人的身影,會意一笑,點點頭,開口,無比悲戚。
“二十歲以下的朝天宮弟子,隨此人一同離去。”
無人出列,蔣子夫轉身,領著弟子們封上大殿的門,他們會為莫青衫的逃離拖延時間,血戰到底。
有一個人,自史家軍上山后,一直沒有現身,此刻他出現在大殿,等候多時。
狂瀾生。
有重要的事托付在了他的肩上,他拿著地圖,奔走著想要去尋找到一條下山的小路。
他看見史芝川摸出早已寫好的密信系在灰鴿的腿上,他看見打著哈欠的小隊軍士將每一條小道堵死,他看見史家軍中,很多張同他手里一模一樣的地圖。
其實不一樣,狂瀾生手中的地圖,多出來一條路。
蔣子夫畫下的,只有歷代朝天宮觀主才知道的路。
只有這條路可走?
狂瀾生結束在外的勘探,飛速趕回,趕上眾人在廣場上鏖戰,古十二書逃竄飛身滾入大殿,張舟粥和李思怡在大殿里將小型神像和桌凳堆成矮墻用作防守。
狂瀾生看見廣場上蔣子夫奮勇向前的身影,一個時辰以前,這個老者,還虛弱地倚靠在太師椅上,語重心長地叮囑自己。
“你,是十四先生的弟子?那個半人半妖?”蔣子夫強撐著虛弱的身軀,竭力擠出個和善的笑容來,“之前你們來南京,我還托鄭先勇邀十四先生到朝天宮小聚,唉,后來發生的事,真沒想到。”
“算是吧,我娘和他是故交。”狂瀾生嘆了口氣,“那時候,鄭先勇暗中謀劃除去十四先生,又怎么會為您帶話呢。”
“史家軍壓上朝天宮,沒想到會這么快...我想,今日,莫姑娘和我這朝天宮,怕是兇多吉少了。”蔣子夫伸手招呼一旁的道童過來,“你是個異類,卻在圣上身邊貼身護衛近十年,你是信得過的人,所以我把這件東西交給你。”
那道童將手中捧好的一個刻著各式咒文的木盒遞過,作揖退下。
狂瀾生瞥一眼那木盒,左眼皮不自覺地跳動兩下,那盒子竟然是以云靈木制成。云靈木對妖的修行有益,劉靈官能收買狂瀾生出海,便是許下了贈予狂瀾生一小塊云靈木的誓言。而如今,這盒子,和盒子里的東西,都要交給自己?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狂瀾生皺了眉頭,并不開口應答。
“抱歉,你畢竟是半人半妖,朝天宮的觀主,若是讓你繼承,難免惹人非議,我希望你可以等到一個合適的人,一個合適的朝天宮觀主,把東西連同這個秘密一起,再轉交給他。”蔣子夫見他神色凝重,又笑了笑,抬手示意狂瀾生湊近,“附耳過來吧,我會告訴你,只有朝天宮歷代觀主才能知曉的秘密,帝陵的真正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