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話的人,卻是歐陽靖。
“自然不是。若真是不老丹,始皇帝為何自己不用?我歐陽家侍奉皇室多年,倒是知道一些秘辛,傳聞始皇帝以人試藥,大多數人在一個時辰后,肉體便已無法承受這寶丹中蘊含的妖力,暴體身亡,始皇帝才將這妖丹封存起來。多年以后,多代天機道人才依照寶丹和藥理梳理出了不老丹的丹方。”
“拿人試藥?始皇帝就不怕有人真的能將此藥化為己用么,這豈不是白白給他人做嫁衣?”古十二書不經意間嘆了口氣。
歐陽靖道:“這寶丹可是歷經無盡歲月沉淀下來,試藥化去的妖力不過是九牛一毛,即便有人體質特殊,能將妖丹化為己用,那把此人殺了,從他肚子再將妖丹剜出來便是。”
此舉殘忍至極,長生一夢,血雨腥風,眾人皆默然,狂瀾生緩過口氣,身上的傷勢因為緩慢愈合而疼痛起來,他咬著牙開口。
“不老丹,可以煉化人體,改造經脈,讓人可以接納天地靈氣入體,從而和妖一般,擁有悠久的壽元。若是齊白羽煉成不老丹,再將這妖丹中的妖力化為己用,這世間,再無事物是他的敵手。憑此,他將擁有屠戮眾生的能力,他會殺盡世間一切生靈。”
其實如今的齊白羽連不老丹的藥材都未集齊,離狂瀾生口中的滅世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可眾人在此刻都感受到了天的那只,扼住所有人咽喉上的名為命運的無情巨手。
“既然奪走了此丹,那...”葉殊思索一陣,取過油燈,在周圍繞了幾步,“他們會去始皇帝的帝王棺槨?如果這皇陵和朝天宮的布置一致,始皇帝會葬在何處?”
“咱們身邊的這塊影壁,對應的應該是紀功碑,咱們是從廊橋過來,那就能對上飛霞群閣的云橋...”李思怡掏出瑣碎,在地上撥弄擺放,“如果他們要去正殿?那就得經過望月池和清凈宮...”
“這盞燈,留給我吧。”葉殊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油燈,另一手將素雪在腰間扶正。
狂瀾生咳嗽數聲,強撐著要同去,結果剛一邁步,渾身的筋肉痙攣起來,不自覺跪在地上,只能用眼神瞥向古十二書和歐陽靖,“葉先生一人之力,怕不能對付那三人,此事為天下蒼生,還請兩位高手助拳。”
古十二書一臉為難,“莫妃身邊,不能沒人照應...我也直說,這隱秘之地,太黑,我不敢進。”
歐陽靖則搖了搖頭,“齊白羽加何姑娘已經很難對付,另兩人想來也是臥虎藏龍,葉先生,你待何姑娘如親女兒一般,你要去我不攔你,只是我不想白白去送了性命,萬分抱歉。”
張舟粥和李思怡都想去,只是有自知之明,高手過招,只在毫厘之差,自己實力不濟,跟著反而是添亂。
葉殊叫過張舟粥,叮囑出去以后,讓他帶著李思怡和狂瀾生回揚州,時局很亂,遇事能避則避,又提點了幾句劍法,講了幾句家常。
“你師娘人很好,只是脾氣差一點,不要和她生氣。”
說完留了火種,提燈走出幾步,停下。
莫青衫跟在他的身后。
何春夏走后,莫青衫一直一言不發的怔在一旁,她平日里喜怒無常,眾人不敢觸她的霉頭,由她喜好就是,而此刻看她的意思,竟要與葉殊同去。
古十二書和歐陽靖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攔也不是,跟也不是,葉殊看出兩人的窘態,嘆了口氣,“衫衫,你如今貴為皇妃,便是這世上最身不由己的人,你的一舉一動都會關系到很多人的性命,不要意氣用事,隨他們去吧,聽話。”
話音剛落,狂瀾生突然瞪大了雙眼,他的耳膜一陣刺痛,有血從耳洞中緩緩淌出,他偏頭去看,其他人的神色如常,只是他們發出的聲音,他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