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漢問:“岳父問起你額頭的傷,你如何回答?”
李清照嬌羞,嗔道,“便說是你打的。”
說的王漢窘迫,“使不得,你若這樣說,今日怕是要餓著肚子回來。”
李格非今日不當值,女婿上門,自然高興,招呼廚房準備酒菜,要和女婿喝一杯。
結果看到,女兒額上一條瘀痕,面色立時凝重。
李清照笑嘻嘻解釋,是自己不小心碰到。
即便如此,李格非心里也不舒服,自己的寶貝女兒,那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小心翼翼養大,期盼她嫁個好人家,就算嫁不了進士,嫁個門當戶對的也好,結果嫁給一個武夫。
武夫就武夫吧,李格非也不是多么嫌棄,但這女兒新婚不到一個月,頭上一道痕,老爺子心里著實不爽,哀怨嘆息。
王漢抱著綢緞送給岳母,那小丈母娘也會來事,向李格非夸贊,“哎呀,這可是上當好料子,哎呀呀,你們,何必拿這些,太貴重了,不行不行,不要這些,拿回去給你們用罷。”
李清照傲嬌,“家里還有許多,用不完的,這些孝敬你們。”
李格非看了那些綢緞一眼,整整四捆,都是上好的料子,買的話怕是要上百貫,女婿大手筆,也算有心了。
當下讓女婿坐,吃酒。
翁婿對坐,閑聊兩句,王漢正要開口,門子來通報,說姨夫家和舅舅家都來了。
李格非驚訝,慌忙上前迎接,卻說是誰?乃是鄭居中,何執中,王仲山,王仲修,王鞏,王范,王古,王貫等人,這些都是李格非的親戚。
各人都穿官服,紫紅各半,走路匆匆,進門看到王漢,各自面上發怔。
王漢慌忙上前拜見,各位舅舅姨夫好。做飯的老媽子也速度上茶,李清照上前幫手,拿各種果子。
王仲山眼見李清照額頭有瘀,立時表情不好看,瞪王漢,質問,“我兒頭上卻是為何?”(我兒是舅舅對外甥女的昵稱,現代有些地方舅舅也會心疼外甥口稱我娃如何如何)
李清照答:“是奴不小心碰的。”
王中修哼,“莫不是被人欺負了?若是,說于乃舅,自有我等為你做主。”
一番話說畢,七八道目光射向王漢,讓王漢好不自在,心里直叫苦,老丈人娶的多,生個女兒勢力大,舅舅姨夫七八個,還都是中央官員,這要擱在后世,不知道要牛逼成什么樣子。
趕緊解釋,“實是不小心所致,并非我所為。”
丫鬟翠蓮也幫腔,臉紅撲撲的,“不管姑爺的事。”后面害羞,說不下去。
李格非不想談論這些,讓婦道人家退去。
婦人們走后,鄭居中發言,朝中要變天,官家準備推行新法,我等如何應對?
眾人七口八舌,都是反對之聲,王漢聽的疑惑,舉手發問,“舅舅們,姨夫們,新法哪里不好,你們又為何反對?”
各人聽的氣悶,看不起王漢,竟然連新法危害都不懂。
李格非給解釋,新法內容看似為國為民,但真正實施,卻是害國害民,就拿養馬法來說,養馬的初衷是讓大宋有馬,人人會騎,弓馬嫻熟。但實際呢?馬分到農戶家里,不許養死,死了要賠錢。一匹馬要吃三個人的口糧,農戶家的馬還能用來種田,軍馬是不可以種田的,只能供著。盡管養馬戶可以減稅免役,但減去的根本抵不過消耗,等于是增加了農戶負擔。
老百姓自己都吃不飽,拿什么養馬?更有那些奸人,將馬賒給農戶,收利息,農戶根本還不起,過不了多久,農戶便沒了田地,成了流民,成了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