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漢留下一位,其他兩個打發了,菜未上,就亟不可待詢問,“最近有無聽過東京有什么神仙?”
姐兒搖頭不知。
王漢就沒了心情,給她幾個銅錢讓走,對宣贊道:“你看見誰了,叫他過來問,不要搞這些。”
宣贊道:“那個是快嘴李三,他最有眼色,東京事情沒有他不知道的,待我去叫他。”
宣贊說完正要走,王漢讓他慢,自己則拿起桌上酒碗,貼去墻上,側著耳朵聽,聽著不對勁。
隔壁有個溫潤穩重的磁性嗓音在念詩詞: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王漢立時斯巴達,這不是辛棄疾的詞嗎?
眼睛眨兩眨,搖頭不可能,辛棄疾現在還沒出生呢。
隔壁瀟灑男中音一首詞念完,那邊寂靜無聲,等了足足十多秒,才爆出啪啪啪的掌聲,數個男女聲在叫好,其中有個女子聲聽著耳熟。
正是因為之前聽著耳熟,王漢才制止了宣贊過去問話,眼下再聽多幾句,王漢便能肯定。
李清照就在隔壁,無疑。
當下心熱了,還說抓鬼,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繼續趴著聽,隔壁李清照開口敬酒:“許先生大才,清照無比佩服,當敬一杯。”
說話時,語氣中的恭敬崇拜敬仰隔著墻壁也讓王漢感覺雞皮疙瘩。
嗯,文藝青年,遇到有才之士心生贊賞有情可原,這不要緊,王漢當前最想搞清的,那個許先生是誰。
原本還想在這邊靜候宣贊結果,因為李清照在那邊,心先慌了,正如趙升講他的那樣,脾氣急躁按捺不住,自己往過沖。
出門急,沒注意看,一個雙辨小丫頭正抱著胡琴往里走,正撞了王漢個滿懷,撞的哎呀一聲跌倒。
那丫頭瘦弱,面上掛著一層紗,跌倒之后紗巾掉落,露出真容。
那叫一個恐怖,整半張臉都被一道紅云胎記覆蓋,肉紅肉紅,讓人有不寒而栗的感覺。
王漢剛看一秒,丫頭害羞,慌忙用紗巾蓋臉,口說得罪,那眼中淚花已經在醞釀。
想來也不是因為自己摔的疼,而是因為臉被人看見,自己被自己丑哭。
王漢正要伸手去扶,后面老鴇上來,伸手拉扯丫頭,口里埋怨,“這丫頭這么不小心?路也不會走么?那么大眼睛出氣嗎?還不快給客人賠罪?”
丫頭被拉扯起身,連連彎腰,那驚慌失措的瞬間,王漢心里大駭,伸手抓住她胳膊,“別走,留下。”
老鴇陪著笑,“大爺,她是唱曲兒的。”
王漢直愣愣著眼,“我知道,今晚就讓她給我唱,我包了。”說話間,二兩銀子已經到老鴇手上。
不為別的,只因為這丫頭將臉面遮起來像極了一個人。
她像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