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沒忍住,對紅豆下了手。
宣贊讓自己婆娘做了三四個菜,燙了一壺酒,用托盤端著送去王漢臥室。走到門口,聽到里面女子低聲求饒,還有撕拉撕拉的衣服破裂聲,跟著是女子嗚嗚啼哭,求饒聲不斷,那腳步聲便停止了,立在門口猶豫再三,最后搖搖頭,嗨地一聲,端著托盤回去了。
一夜幾度,淚濕羅衫。
……
……
以前人常言,有什么都別有病,王漢不解其意,直到自己成了瘸子,才感受到這幾句話的嚴重。
一條腿不行,感覺整個人都廢了,成日里窩在臥室,那也去不得,想去也不敢,怕出門被人滅了,這種感覺,對他而言非常尷尬。
好的地方在于,有個紅豆陪著,雖然臉丑,用帕子蓋起來倒也不錯,反正黑燈瞎火看不清,也算別有滋味。
那夜過后,王漢得知紅豆是個孤女,父母是誰都不知道,從小被太和樓里的老鴇養大,因為臉上有胎記,無法培養成頭牌,便教她做些洗衣做飯的雜事。
偏偏這紅豆是個有追求的,樂感極好,各種樂器不需要刻苦學習,只要聽一聽,看一看,拿到手里便會用,還有一副好嗓子,老鴇便讓她用紗巾蓋著臉,在酒樓里唱曲兒,也能賺些銀兩,就免了她做雜役。
至于出路,紅豆沒想過,大抵是過兩年嫁個貨郎或者雜役為妻,一輩子便這樣交代了。
卻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大官人給瞄上。
好羞澀,連個心理準備都沒有,就直接來了。事情做了,紅豆忐忑,怕是此后想嫁人為妻是不可能了,頂多是做個奴仆,丫鬟,或許能混口飯吃。故而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伺候大官人,不敢惹他半分。
這天大官人心情好,在院內曬太陽,紅豆坐在下首,幫大官人揉腿,忽然聽到外面有人高叫:“修鞋補鍋~修風箱補碗,用不成的桌椅爛腿,都拿出來修啦。”
這是走街串巷的手工匠人,時常見的,并不稀奇。
稀奇的是,這匠人隔著墻喊了四五遍不走,反而越喊越聲大,聽在王漢耳里不是滋味,便讓紅豆出去瞧瞧,是個什么人,進來匯報。
紅豆出去看,是個矮冬瓜樣的老男人,挑著一副扁擔,坐在郡馬家前,翹著二郎腿,兀自叫喊,見紅豆出來,唱個諾,問:“小娘子,你家里可有什么破桌子爛腿拿來給我修?”
紅豆聽的面紅,輕聲道:“你去別處問,我家里沒有什么要修。”
矮冬瓜嘿嘿笑,腦袋搖成撥浪鼓,“我就不信,你家里沒個什么東西是壞的?”
紅豆聽的跺腳,拿出兩個銅板給他,“別在這里喊,去別家修。”低頭瞬間,風吹面上輕紗,露出胎記。
矮冬瓜見了,笑道:“我不但能修爛腿,還能修黑鍋底,任憑多黑,我也給補的干凈光滑。”說著,從擔子框里取出狗皮膏藥,“來來,小娘子,這膏藥喚作十全大補神仙膏,甭管你是麻子花臉還是斷腿斷腳,只要用了我這藥膏,沒有治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