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莫名其妙的一番說讓眾臣吃驚,當下就有人拉著林靈素詢問:“官家何罪之有,上天要降罪?說不出來便是你這道人胡亂編排混亂朝政。”
“此言差矣,我說上天降罪,非是官家有罪,而是這朝堂諸位之罪。”說著手指外面黨人碑,“何罪之有?那黨人碑便是罪證,我今日立言在此,諸位不信且看。”
說完要走,左右也不敢阻攔,都拿眼看趙佶。
這便是趙佶平日里把道士寵慣了,給他權利極大,允許他在宮中隨意行走,竟然到了目中無君的地步。
另外,道長念的四句詩也古怪,常人作詩都是訴說當下,或者緬懷古人。道長作詩卻指未來,三十年來無定論,不知奸黨是何人。這是暗指他把往后三十年的事情都預測完了。
尤其最后一句,不知奸黨是何人,著實令人氣憤。
如果你有預測未來的本事,干脆直說誰是奸黨,你賣雞毛的關子?
趙佶也不高興,覺得林靈素對自己不敬,卻又不好當堂爆發,只好問眾位,“蘇黃兩人可是元祐奸黨?”
一句話問的眾人戚戚,各自小聲討論。
講道理,司馬光是頑固派這是肯定的,但蘇軾和黃庭堅兩個具體是那一派,確是存在疑問,當初斷定黨人碑時候高俅就曾經質疑過,蘇學士曾經也是王荊公堅定的支持者,不該歸于奸黨。
只是高俅聲音小,被蔡京壓下去,說,“此次設立黨人碑,特指元祐年間奸黨,是不是奸黨,只看他在元祐年間做過什么。”
元祐年間蘇軾帶領幾個學生堅決反對新法,一幫人跳的很兇,這都是事實。
眼下趙佶再提出質疑,高俅不便說話,便給他旁邊一人使眼色,那人年歲不大,二十七八,儀表堂堂,見到眼色,便走出隊列,高聲道:“如臣所見,蘇黃二人并非奸黨,他們反對新法,只是因為新法有損于民,為民請命。”
這話落在后面角落的王漢耳朵里,抬眼看看,哦,原來是趙令鼎,是自己的堂兄哩。
當下將此人記在心里,打上可以拉攏的標簽。
朝堂上,關于蘇黃二人定論爭執了半天,最后依然無定論。到了朝堂外,也有一桿人討論,有那嗅覺靈敏的,從這場討論中嗅到不同,猜測朝綱有變,暗地里打主意。
散朝之后,王漢往外走,后面有人叫他,回頭看,是李清照的姨夫何執中,悄悄跟上來,問王漢:“趙賢侄,你覺得蘇黃二人算奸黨嗎?”
王漢呵呵,“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頓了頓,說:“這樣的人要是奸黨,那大宋還有誰是忠良?”
何執中聞言大喜,拍王漢肩膀,“正是如此,我也是這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