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如癲狂野馬。靜若倦倦軟腸。高顛顛,強硬硬,雄姿姿,火燙燙。惹美人騷情,發英雄氣魄。
揚我獨龍首,探汝玉蚌鄉。一如魚得水,又如龍飛天。散盡一身霹靂肝膽,換得無盡纏綿夢鄉。
深探,淺徊,沉醉,飛翔。
一首詞,王漢說,蔡京寫,一揮而就,洋洋灑灑,看的眾人目瞪口呆。
詞寫好,趙佶要先看,看完哈哈笑,連拍大腿,說王漢寫的妙,還說王漢是個粗魯武夫,可是看看這反應水平,在場諸何人能及?
當即給王漢批了一個文武雙全的名頭。
眾臣都拿眼看王漢,看官家,只覺得這酒席低俗,和外面酒館別無不同,弱了皇家威嚴。
趙挺之先批評:“文武全才有些言過其實,趙將軍之文才,勉強算個九流。”
這話表面是批評王漢,實際是在暗示趙佶,玩的有些過頭,怎么能降低身份,在這種場合和臣子討論這等事?
趙挺之說完,對面有一紅袍官員起身相對,“趙相此言差矣,趙將軍頃刻間賦詞一首,才思敏捷用詞考究,此等才學若是九流,那在座諸位同僚又該排到幾流?”
說話的人是朱鄂,王漢見過他,蔡京嫁女兒時候他送過一面高達一人的水花銅鏡,顯然是蔡京心腹。
朱鄂說完,趙挺之下首也出現一人,和朱鄂針鋒相對:“朱大人怕是不懂會意,趙相說他下九流,非是才學,特指思想,趙將軍才智過人眾所周知,不然也不會年紀輕微立下大功,但在此間做出此等詩詞,實在有辱斯文。”
王漢再看他,六十多歲,相貌嚴肅板正,是個正人君子,這老頭名頭不小,他是范仲淹第四子范純粹,一直在外地為官,這次元祐黨人解禁,這才回京,雖未受重用,但朝中威望不低。
老頭子開口,便是給此事下了定論,低俗惡劣。
一番話說完,官家面上不好看,卻微笑著,看眾臣,期待有人解圍。畢竟,這話明著批王漢,其實是說他,這也是他不愿意跟元祐奸黨們親近的主要原因。
這時蔡京起身,微笑答復:“范大人言重了,此為升平樓,歌舞升平,自然是消遣娛樂之所,官家宴請,君臣同樂,做幾首小詞娛樂玩耍,博得諸位一笑,沒必要上升到思想道德境界。若要真論,這席中諸君,那個也不高尚,諸位可都是豐樂常客啊。”
一句豐樂常客,堵住所有人的嘴,諸位都是風流才子,誰又不曾年輕過?東京七十二家酒樓,誰又未去過?官家年輕,正是胡鬧得意的年紀,好不容易有個雅興開葷場,老夫子卻出來說三道四,大煞風景。
有蔡京開口,那一排三四個人齊聲附和,朱鄂還搖頭晃腦地來一首《唇賦》,自然是以美人嘴唇為題材,做些唇兒相逗,舌兒相弄的詞句,引得趙佶拍手叫好,既是宴請,就該如此放松,這才好玩。
便是如此一場,大宋的官場風氣逐漸轉變,但凡飲酒,無論公私場合,皆是葷段子齊飛,狎妓猥娼,不堪入目。
趙挺之心憂,召集一桿忠臣商議,長此以往,只怕風氣敗壞,上行下效,與國家不利。眾人寫了折子往上遞,讓趙佶不喜,越發厭煩趙挺之。
正月十五不到,趙挺之便因攻擊四輔之事被罷去相位,蔡京重新上位,再啟四輔之事。
輔城設立,便要駐守軍馬,于國家不利,但對王漢有利,只要兵將出了東京,就由得他造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