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沒有叫醒勇音的想法,想要讓她好好睡一覺,看她的樣子,就能瞧出這段日子是多么累。
“一句道歉哪里夠,她天天都在為你祈禱,連流魂街那些神靈都相信,積蓄都讓那些騙子騙光了,朽木也給了她不少錢。”
黑木有些驚愕道:“為什么不阻止她?”
“我們無法阻止她,也不知道如何阻止。或者說,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應不應該去阻止她。”
卯之花烈輕輕握住黑木的手,冰涼,無力,這是靈壓在枯竭的證明。
她有信心治愈身體上的頑疾,連浮竹十四郎那種絕癥,也能盡力拖延。
唯獨在精神方面的死亡,她沒有任何辦法,連暫緩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看著黑木滑向死亡的深淵。
在她漫長歲月里,見識過太多的死亡,卻從沒有浮現出現在的情感。
讓她是那么痛恨自己的無力,拼盡全力想要挽救,最后還是什么都無法做到。
在這樣的情況下,誰還能保持住絕對的理性?
“抱歉,黑木,我幫不上忙。”
“真是少見啊,隊長會流露出這樣的表情,你不用自責,是我太弱了,連自己的斬魄刀都打不過。”
黑木面上流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精神狀態和前三次蘇醒不同,似乎沒有任何頭疼,讓他能夠說更多的話。
“卯之花隊長,是我該向你說抱歉,辜負你對我的期待。”
卯之花烈輕聲詢問道:“你打算放棄嗎?”
“不,我最后要努力一把。”黑木不會放棄,死也要死在沖鋒的路上,而不是直接投降,等死。
“那你就沒有辜負我的期望,繼續奮戰吧,你贏了,什么要求我都會答應。”
卯之花烈溫聲鼓勵他。
“是嘛,那我更不能死了。”
黑木面上露出笑容,道:“幫我和白哉說一聲,讓他別那么傲嬌,好好和露琪亞談談。
劍八的話,替我說聲抱歉。
螢和修兵,告訴兩人,孩子的名字還是要自己想,等等,螢應該已經生了,是男孩還是女孩?”
卯之花烈握緊他的手,柔聲回答道:“是女孩,名字還沒有取,說是要等你醒來幫忙。”
“哈哈,還是讓他們去煩心吧。”
黑木輕笑,這么短的時間,也取不出什么好名字,“真央靈術院那邊,嘉蒂絲和空鶴,要向她們說煙花真得很好看,那晚我過得很開心。”
“是啊。”煙花祭過去大半年,卯之花烈依舊能回想起那個歡笑的夜晚。
當時誰能想到,那會是最后的狂歡。
“還有日番谷,以后能不能麻煩隊長幫我代為教導?”
“嗯,沒問題。”卯之花烈繼續附和,在這個時候,他說什么要求,她都不會拒絕。
“碎蜂……也要向她道歉,勇音……隊長……”
黑木后面的聲音越來越低,如夢話,連話都說不清,直至停止,再次陷入沉眠。
過去殺人如麻,心比鋼鐵還要硬的女人。
此刻也忍不住流出一滴眼淚。
“你要贏啊。”
卯之花烈用近乎祈求的語氣喃喃。
擺滿病房的神位,那些所謂的神靈能聽到祈禱嗎?
一個月后,黑木的靈壓徹底從瀞靈廷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