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氣氛膠著時,凌月姿忽然輕輕笑了笑,“這本是附近的習俗,我們新人,理當遵守,你覺得呢相公”
她轉頭望向李興盛。
李興盛眨著眼,也跟著她含笑道,“是,娘子。”
兩人回答得坦蕩,不羞不怯,倒讓一眾起哄的人,沒了趣味。
大家的聲音,怏怏著小了下去。
“送新人入洞房”完成任務的亭長,高呼一聲,同時,他心里長松一口氣。
辦完差,他可以回去了吧
媒人一臉歡笑地唱起了賀詞,“恭喜二位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她的事情還沒有完呢,她還得送新人入洞房。
一眾人跟著凌月姿和李興盛,去了憐月居。
這是凌月姿的住處,如今改成了新房。
二十來個鬧洞房的人,將憐月居的正堂擠得水泄不通。
媒人看到這些鬧哄哄的漢子們,心里一陣發怵,心說這是什么事啊,這姑娘膽子倒是大,敢叫這些人鬧洞房
不怕將門擠倒了
李興盛不膽怯,十分配合著凌月姿演戲。
喝交杯酒,吃生餃,互贈帕子。
接下來是入寢了,這可不方便給人看。
媒人大著膽子請眾人離開。
阿青也站在門口攆人。
幾十個嘍啰們,嘻嘻哈哈往外跑。
門關上,將喧嘩擋在了外面,留一室溫情在屋中。
李興盛坐在燈下,在瞧凌月姿。
凌月姿看他一眼,心頭一跳,將頭扭過去,“天不早了,早些睡吧。”
李興盛淺淺含笑,“好。”
凌月姿走到屏風內,去了釵環,退了外裳,爬到床上扯過被子睡下了。
李興盛跟著走了過去,見她睡下了,也取下帽子脫了衣裳,往床上而來。
凌月姿身子一僵,一臉防備地看著他。
屋中燭火搖曳,將凌月姿緊張的神情照得一清二楚。
李興盛輕咳一聲,“要不,我睡別處去”
凌月姿深吸一口氣,將他拽到了床上,“上來。”
李興盛,“”
還不等他明白,他就被凌月姿撲倒了。
李興盛眉眼含笑,“娘子你為什么爬上我面了”
凌月姿暗暗咬牙,這廝敢再這么笑,她不敢保證自己是不是會拿刀切了他。
“相公”凌月姿壓著怒火,用情意綿綿的聲音喊道,“吹燈吧。”
李興盛,,“”他故意問道,“娘子,吹燈做什么”
“太亮了刺眼。”凌月姿嬌嬌柔柔的聲音又說道。
“今天是洞房花燭夜,就得燃到天亮,不能吹燈,吹熄了還怎么看娘子”李興盛一瞬不瞬,瞧著凌月姿。
凌月姿瞪他一眼,將帳子放下了。
屋頂上,不時有聲音響過。
李興盛明白,這是有人在屋頂偷聽。
這飛虎寨的人倒是彪悍,聽墻角聽到屋頂去了。
看來,這里不鬧出點聲音,不能讓屋頂的人滿足。
他忽然翻了個身,和凌月姿換了個位置。
動作之快。凌月姿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驚得低呼一聲,“你干什么”
“娘子,別怕”李興盛捏捏她的下巴。
凌月姿,“”
她靜下心神來后,馬上回過神來,“我才不怕,相公,你得輕點。”
“娘子放心”李興盛笑著道。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互相調笑。
屋頂的人聽得津津有味。
阿青站在院中,忽然手搭弓箭瞄準屋頂,“差不多就夠了,我數一二三,再不下來就我就放箭了”
凌月姿功夫了得,她的侍女們,也不是弱者。
這些奉命前來“聽墻角”的嘍啰,哪里敢惹阿青和阿藍
聽得差不多了,紛紛從屋頂從墻角溜出來離開了。
阿青和阿藍馬上關了院門。
有侍女們把守屋子,院里院外漸漸安靜下來。
新房的喜床上,凌月姿和李興盛也沒有再說話。
凌月姿閉著眼,靠著李興盛的胳膊而睡,沒有挪位置。
李興盛想抽回胳膊,又怕惹著她,只好任由她靠著。
兩人合衣而臥,不發一言,漸漸地,都睡著了。
凌月姿并沒有睡踏實,她聽著身旁男人的呼吸聲,心中五味繁雜。
想了想,她輕輕走下床去,拿了把翦子,將李興盛的頭發絞了一截下來。
她又將自己的頭發絞了一斷,合在一起,用一根紅綢布系牢,放在一個錦袋里,壓在箱子底。
凌月姿沒有再睡,而是起了床,提了雙刀來到院外。
守在院中的阿青和阿藍一起朝她走來,“姑娘怎么不睡了這院子四周把守嚴密,不會有人來騷擾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