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長的長隨將藥端來時,百里璜和以往一樣,沒有拒絕地端起碗來喝。
李玉竹這時忽然咦了一聲,“雖說,治胃脘的藥在飯前吃,但也不能讓大人一直餓著,大人的早飯怎么還沒有端來”
這年長的長隨便往門口望去,“長安去得也太慢了些。”
只這一問一答的功夫,百里璜就將藥倒在了枕頭里,然后,他飛快將枕頭翻了個兒兒。
年長的長隨再回頭來看百里璜時,百里璜已經遞來了一只空碗。
他一點都沒有疑心,半碗接了,拿走了。
另一個長隨,端著一碗米糊糊走進臥房來。
李玉竹接在手里,飛快地聞了聞,確實沒有問題后,笑著道,“好香的米糊,北地的大米,比我們南地的大米要香呢。”
她哪里是聞米香,她聞的是里頭有沒有被人搞鬼。
百里璜看她一眼,微微笑道,“李三娘喜歡北地的大米,回去時,我派人買些來送與李三娘。”
李玉竹將碗遞與他,笑著道謝,“多謝大人。”
百里璜爽朗笑道,“一點大米而已,不值得什么。”
李玉竹給百里璜看好病,又跟著府上的大侍女銀珍去往百里二夫人的住處。
百里二夫人一直是清醒的,對于身邊的處境,她比百里璜要更清楚,因此也更警醒。
而且,她吃的藥沒有熬制的湯藥,全是李玉竹熬好的中成藥和藥片,百里二夫人不擔心有人會在藥上面做手腳。
吃了藥,又休息好了,百里二夫人的氣色,比昨天好多了,李玉竹走進臥房時,百里二夫人已經下了床,正扶著侍女的手,在屋里散步。
“二夫人早。”李玉竹笑著走上前。
百里二夫人朝她招了招手,扶著桌子坐下了。
“我覺得好了些,下床走了走。”百里二夫人微笑道。
她比百里璜會使喚侍女,一會兒喊著侍女去泡茶,一會兒又喊侍女去拿暖手爐給李玉竹,又喊著侍女拿好玩的給跟著來的果果玩。
兩個侍女被她使喚得團團轉。
再加一個活潑的果果在屋里跑來跑去的,跟著前來的銀珍,也忙得沒時間說話了。
百里二夫人得了空,馬上拉著李玉竹的手,小聲問起了百里璜的事,“我相公身體如何”
兩口子的情況,需要靠她一個外人來傳話,李玉竹心中唏噓不已。
“大人比昨天好多了。”李玉竹說了百里璜的情況。
而且,她也沒有隱瞞,有人在百里璜的湯藥里做手腳的事。
百里二夫人聽完,忽然冷笑一聲。
“二夫人身子要緊,這些事,等二夫人和大人的身子完全康復了,再去處理吧。”李玉竹勸著她。
百里府雖然只是三品官吏之家,卻是土皇帝。
宣慰使一職能世襲,兵務政務民務,山高皇帝遠,全是宣慰使說了算。
且不說三品的職務叫人眼紅,只說那兵務民務的獨立,就有多少油水可撈。
李玉竹不需多想,也能猜出,這一家子的變故一定是涉及到了什么。
百里二夫人看她一眼,緊抿著唇角,再沒多說什么。
她眸光幽沉,略有所思。
李玉竹自從發現百里璜的藥被人動過手腳后,假說湯藥的劑量太重,已不符合百里璜今日的病情,李玉竹給重新開了中成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