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竹跟著管事娘子去了桑太太的臥房。
臥房里,站著幾個焦急不安的丫頭婆子。
另外,還坐著兩個穿得相當艷麗的年輕婦人。
和丫頭婆子們焦急的表情相反的是,這兩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婦人,臉上是漫不經心的表情。
一個捏著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眼皮微睜,時不時打一下哈欠。
另一個捏著把修指刀,正在專心地磨著手指甲。
那手指修長白皙,指甲上圖著艷紅的蔻丹,手相當的漂亮。是一副男人看了愛摸,女人看了會嫉妒的手。
“太太醒了嗎?”管事娘子走進房里,冷冷瞪了下兩個年輕婦人后,馬上問屋里的侍女婆子們。
“還沒有呢,陳娘子。”坐在床頭的一個嬤嬤站起身來焦急說道。
“這大夫都沒看,哪里會自己好?”那個磨指甲的年輕婦人輕笑一聲。
另一個年輕婦人撩起眼皮,嬌滴滴望著李玉竹說道,“李三姑娘,你可務必要看好我們太太啊,這家里的大小事情,還得靠我們太太操持呢。”
磨指甲的那個也說道,“幾個孩子也是,都嚷著要娘呢,哎呀,我這心里啊,被他們哭得揪心得很。”
李玉竹回頭看了她們一眼,“當然的。”
她微微皺了下眉,心說這又是兩個什么妖精?
說著擔心的話,她可沒瞧出她們臉上有什么擔心的表情。
莫非是跟縣令府上花姨娘一樣的角色?
是兩個姨娘?
果然,管事娘子說道,“兩位姨娘,這里有我們看著便好,天氣熱,屋里又窄,姨娘們還是回屋休息著去吧。”
磨指甲的姨娘說道,“那怎么行,我這擔心太太呢,太太不醒來,我心里擔心啊,哪里休息得好?”
另一個也說道,“回頭我們還得向老爺匯報呢,不親眼見到太太醒來,我們怎么匯報?”
“就是,我們得親眼見到太太醒來,我們擔心太太。”磨指甲的姨娘又說道。
李玉竹忍著笑,心里暗道,就這倆活寶的語氣,桑太太即便是自己醒了,也得被氣得再暈死過去。
陳娘子沉了沉氣息,不理會她們了,只催著李玉竹,“李三姑娘,請吧。”
李玉竹點了點頭,往床邊的凳上坐下來。
她給桑太太把了脈后,說道,“你們太太沒有大病,還是和上回一樣,急火攻心暈過去了。”
她取了銀針扎了穴位,又取了嗅鹽瓶放在桑太太的鼻前。
沒一會兒,桑太太就幽幽醒轉了過來。
看到是李玉竹坐在床前,她微微愣了愣。
陳娘子走上前,“太太醒了?太太可總算是醒了,大家都擔死得不得了呢。太太,是老爺讓我請的李三姑娘來,李三姑娘的醫術就是好,這么快就讓太太醒來了。”
桑太太看一眼李玉竹,臉色沉了沉,“有勞李三姑娘了。”聲音虛弱,語氣不大好。
“呀,太太醒了?”
“太太可有哪里不舒服?”
那兩個嬌滴滴的年輕婦人,一起沖到床前來,將李玉竹擠開,撲到了床頭。
一個比一個說話焦急。
李玉竹目瞪口呆,“……”
“太太暈倒了,妾身都急死了呀。”
“太太不醒來,老爺可怎么辦啊?妾身可哄不好老爺,幸好太太醒來了。”
桑太太看到兩人,原本蒼白著的臉色,一下子憋得通紅。
她大口喘著氣,瞪著她們,“你們……你們……,出去吧,我累了。”
想罵幾句,可又看到李玉竹在,她生生將怒氣憋了回去。
“我們走了,誰看太太啊?一會兒老爺問我們話,我們可怎么匯報啊?”
“是啊,太太,我們得知道太太是得了什么病,這心里才踏實啊。”
兩個人說什么也不走,賴在床前。
桑太太大瞪著她們,大喘了幾口氣,眼皮一翻,又暈了過去。
“太太!”丫頭婆子們一起驚呼。
“呀,太太你不能暈倒啊,太太!”
“太太,你怎么啦?李三姑娘你會不會看病啊,我們太太又暈了!”
兩個姨娘也一起嚷了起來。
一個推著桑太太,一個轉身朝李玉竹發火。
李玉竹,“……”怎么還怪起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