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守門的老仆認出了羅子坤,笑著將他往里迎,“是羅公子啊?快請進,我們老爺在家呢。”
羅家財富在鄉里排得上號,是亭長家的座上賓。
老仆見了羅子坤,十分的客氣恭敬。
不過,他看到羅子坤臉上的一塊青色,和有些發皺的衣衫時,眉頭皺了皺,心中疑惑卻不敢問。
羅子坤朝仆人點了點頭,背著手昂首往里走。
他是秀才,還是縣令的學生,亭長見了他,也要恭敬幾分。
亭長家的老仆將羅子坤往里迎,一面高聲朝正屋喊著,“老爺,羅公子來了。”
亭長在正屋和家人在說話,聽到院中的高呼聲,他親自走到門口來相迎,笑著道,“羅公子從縣城回來了?”
羅子坤做了縣令的學生,羅家人覺得這是一大榮耀,將事情四處宣揚。
亭長和幾個村里的有錢大戶都有來往,自然知曉了羅子坤的事情。
羅子坤對他的阿諛奉承很是受用,點了點頭,“剛回,還沒到家,路過亭長家,便想先來拜訪下。”
亭長走上前,朝羅子坤拱手笑道,“哎呀,羅公子百忙之中還記著老夫,讓老夫感動至極啊。”
走得近,亭長一眼便看到了羅子坤臉上的青色痕跡。
這顯然是被人打的!
再細看羅子坤的頭發,也是凌亂一片,衣袍也是皺起的還沾了不少塵土在上面,不是被挨打了是什么?
難怪羅子坤不回家先來了他這里,這是來告狀的?
只是不知,是什么人膽大得敢打有錢的羅家公子,敢打縣令的學生。
亭長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打量著羅子坤說道,“羅公子,你這是……,怎么回事?從哪里而來?”
被亭長打量著,羅子坤想到剛才的事,心中更是氣悶了。
他袖子一甩,冷著臉抬步走進了正屋,“亭長,咱們進屋說話。”
亭長見羅子坤不說,也便不問了,跟著進了屋。
屋中站著他的兩個兒子,亭長讓兒子們先去辦事去了。
羅子坤坐下后,亭長又問起了羅子坤為何這般狼狽。
“亭長可聽說過桃花河村的李家人?便是那個外地逃荒而來的一家子?”羅子坤開門見山就問道。
他說話時,臉色極不好看,是咬著牙說的。
亭長笑著道,“哎呀,羅公子啊,說起那個李家來,你應該比我熟啊,他不是你的親戚嗎?你岳父的繼女柴三姑娘,便是李家大郎的娘子啊,你和那李家大郎還是連襟呢。我和那家人不熟悉,不過我想去拜訪下,羅公子,改天你引見下吧?”
羅子坤怔住,“……”亭長犯什么糊涂?“亭長為何要拜訪李家?”
亭長笑著道,“羅公子你剛從縣城回來,就沒聽縣令大人說起過李家?”
羅子坤更糊涂了,他搖搖頭,“不曾。”
他雖然自稱是縣令的學生,但也只見過兩回縣令,他拜縣令為師,但也并非隨時可見縣令大人。
縣令大人日里萬機,他也不敢輕易打擾。
但這件事,他不可能跟外人講。
講了丟面子。
縣令大人學生的身份,讓他在鄉里頗受人尊敬,哪能說見縣令大人的次數不多?
絕不能說。
打死也不能說的。
羅子坤輕咳一聲,說道,“我最近忙于公事,幫著縣令大人整理一些文書,那文書十公緊要,沒有閑暇時間和縣令大人聊私事。”
“原來如此啊。”亭長笑道,“縣令大人如此器重羅公子,羅公子一定前途無量啊。”
羅子坤不想聽亭長拍馬屁,他心中還想著亭長要去李家拜訪的事。
他又問道,“亭長為何要去拜訪李家?那李家有什么好拜訪的?”
“李家是縣令大人的親戚啊,將來咱們鄉里有什么事情了,李員外可以幫著說幾句好話,當然得拜訪了。”亭長笑著道,“對了,還有羅公子,羅公子你放心,老夫拜訪李家后,也絕不會忘記羅公子你的。”
羅子坤暗吸一口涼氣。
什么?
李家……是縣令的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