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夫人的閨蜜桑太太,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表面看著禮數不少,可并不大方。
桑太太家的錢并不算多,和趙家比起來差遠了,桑家也就比窮縣令李立行他爹強一點。
李玉竹微笑道,“趙大太太誤會了,我不是嫌棄診金少,而是,我替代不了老太太的身邊人,我于老太太來說,只是個陌生人而已,她與我聊得來,也只是說些可有可無的事情,可不會與我交心。”
“……”
“而這種病,需要親人來陪伴來開解她心里煩憂,我一個外人,哪里知道老太太的心里想著什么?”
“……”
“她有不高興的事,或是心里的秘密,比如錢財之物,在她清醒的時候,是不會跟我說的。”
趙大太太的眸光忽然一亮,心中明白了一點什么。
沒錯,萬一老太太忽然明白過來,說出藏錢的地方,而她又不在老太太跟前的話……
趙大太太于是說道,“你說得是,照顧長輩,還得我們晚輩來。”
虛情假意的話而已。
李玉竹心中諷笑,口里卻說道,“趙大太太所言極是,但看護老太太是件累心累身的事,您還要忙于家里事,不如,和其他人輪流吧,老太太心情好,病也好得快,她說著什么話,順著她的話說,她說做什么事,陪著玩便是,心情好,病就好得快。”
趙大太太心里頭,想著趙老太太的那一大筆錢呢,李玉竹說的話,她再沒反對。
她還主動走過去,和趙老太太說起話來。
趙老太太看著她,“來慶家的,晚上能吃醬油肘子嗎?喝桂花酒嗎?”
老太太身邊的嬤嬤睜大雙眼,她才是來慶家的啊,她男人名叫來慶,大家才喊她來慶家的。
趙大太太看一眼來慶家的,不想答話,但趙老太太一直問她,李玉竹也將趙大太太當來慶家的,“來慶家的,老太太中午想必沒吃好,晚上想吃點好的。”
趙老太太揉著肚子,“嗯,我中午沒吃好。”
趙大太太無法,只好說道,“好好,晚上吃醬肘子喝桂花酒。”
說完,她朝跟來的管事娘子揮揮手,示意她去吩咐廚房。
說完吃的,老太太太又喊著趙大太太,“來慶家的,我要出恭,扶我去茅房。”
說著,她站起身來,就來扶趙大太太的肩頭。
趙大太太這回不干了,打眼神叫真的來慶家的來扶老太太。
趙老太太這會兒人糊涂了,脾氣卻固執,偏不讓其他人扶,她只抓著趙大太太不放手。
“你倒是快點啊,我快憋不住了。”趙老太太捂著肚子,發起脾氣來。
趙大太太可一直記得,老太太憋不住時,就在正屋前的花園里解決的事,那只是尿了尿,這回要是拉的,那可就麻煩了。
“好好好,我帶你去。”趙大太太忍著不耐煩,扶著趙老太太去出恭。
趙家主子們不必去仆人們去的茅房,屋子一側的小屋里,就放著馬桶。
用完洗凈再回下用。
只是,沖洗比較麻煩而已。
趙老太太今天出恭,就一直逮著趙大太太,一直喊她“來慶家的”,因為平時服侍她的,便是來慶家的。
等趙老太太出恭完,趙大太太快憋死過去了。
洗手換衣一番收拾,吸了好幾口桂花香氣,趙大太太才緩過氣來。
看著她慘白著的臉,李玉竹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趙老太太也在侍女的服侍下,洗了手換了衣。
這時,煎藥的侍女將藥端來了。
李玉竹端著藥聞了聞,說道,“不太燙,這就吃藥吧,老太太。”
“來慶家的,拿點紅棗蜜餞來,我怕苦。”老太太看著桌上的碗,不肯吃藥。
“去拿去拿。”趙大太太朝侍女揮揮手。
侍女飛快跑去廚房,端來了一個比手心大一點的小碟子,里頭裝著褐紅色油亮的蜜棗,碟子上還放著兩根扎棗子吃的小竹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