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人著急了,馬上又問李玉竹,“老太太怎么不睜眼?你究竟有沒有治她?”
李玉竹不想跟這幾人說話,只說道,“老太太身體弱,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她還沒吃飯呢,哪里有力氣說話?”
“快去端些吃的來。”趙大老爺朝外面的仆人喊道。
有仆人飛快跑走了。
又有一大群人的聲音在外間說道,“老太太,老太太?”
“娘?”
趙家的女眷們也來了這里。
這下子,屋里更擠了,一二十人,將屋里擠得站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聲音嗡嗡的,像菜市場一樣吵雜。
趙老太太眉頭緊鎖,將頭扭向了床里側。
無論誰喊她,她都不開眼。
趙家最小的女兒爬到床邊上,失聲哭道,“娘,娘您睜眼啦,我是您的景娘啦,娘?”
趙老太太還是不睜眼。
李玉竹疑惑地皺眉頭,這個老太太,不是每回都將她當景娘地喊著嗎?
怎么正主來了,又不理會了?
柴大嫂也不懂了,自言自語道,“老太太又糊涂了?景表姑也不認了?”
廚房里端了一些藥粥過來。
李玉竹接在手里,“我來喂吧。”
那個景娘卻搶了過去,挪到床邊輕聲喊著,“娘,娘您睜開眼,吃點東西吧?”
趙老太太不反應。
“喂,小姑娘,你不是要喂嗎?你來喂吧!”趙景娘朝李玉竹喊道。
李玉竹淡淡看她一眼,走了過去,接過碗來。
她捏了捏趙老太太的手,“趙老太太,餓不餓?要不要吃點藥粥?”
趙老太太悠悠醒轉過來,“要。”
“好,我來喂您。”李玉竹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勺過去,“不燙,是穩的。”
趙老太太看她一眼,小口小口地吃著。
趙家其他人全都松了口氣,七嘴八舌地說起話來。
趙老太太吃得很慢,一直吃到縣令大人來了,她才吃完一小碗粥。
當外面有人高呼一聲,“縣令大人到!”
屋里的人,除了床上的老太太,全都站起身來。
擋在門口的和站在中間的趙家人,全都閃開到兩旁,自覺地讓開了一條路。
柴大公子和縣令大人,還有兩個衙役一起走進了臥房。
縣令看到李玉竹,微微笑了笑,“玉竹也在啊?”
“大人。”李玉竹笑著喊道,讓開到一旁。
趙老太太掙扎著抬了抬手,“縣令大人,您來了?”
“趙老太太,您這是怎么啦?”縣令斂了笑容,快步走到了床前,來握趙老太太的手。
趙老太太的男人,曾任鎮安府同知,負責河道工事,是朝廷封的六品官,妻隨夫榮,趙老太太被封六品安人。
而青陽縣只是個小縣,縣令不過是七品官,他見了趙太太,還得行禮問安。
趙老太太派人請他,他當然是馬上就來了。
“一言難盡。”趙老太太拉著縣令大人的手,“我派人請大人來,是想讓大人做個見證,我快不行了,我要將財產做個分配。”
這話一出,全屋的人都朝床邊走來。
“老太太!”
“娘!”
“奶奶!”
二十幾個人,七嘴八舌的嚷著。
“縣令大人,他們好吵。”趙老太太閉了下眼,虛弱說道。
“肅靜!”縣令站起身來,站在床前榻板上,朝趙家所有人大喝一聲。
趙家人全都閉了嘴,一起朝床這兒望來。
站得遠的,還奮力地往前擠,生怕錯過了露面,沒分到財產。
但前面的人,哪肯讓后面的人擠?
于是,雖然屋子里很安靜,但擠來擠去的,也不知誰踩了踩的腳,有人忍不住罵道,“眼瞎了,往哪里踩呢?”
“你才眼瞎了!這是我們趙家的事,哪輪得到外孫來參合?”
“你們長房當年生意遇到難事,還得虧我爹找人去幫忙,才沒讓趙家破產,你們過河拆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