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老身便多謝縣令大人了。”趙老太太在床上點了點頭,算是回禮。
縣令看著她,憂心說道,“老太太身體受過傷,還是多休養著吧,家務事是操心不完的。”
趙老太太苦笑,“多謝大人提醒。”
縣令和趙老太太道別后,又問了李玉竹父母可安好,便離開了。
柴大公子心內想著,李三姑娘和縣令家的關系當真是是好啊,李興安可隨便住縣令家,縣令離去還和李玉竹打招呼,這可是堂堂縣令,想當初,他費盡心思巴結趙家結交縣令,一直沒有機會,自家妹子隨便認得一個人,居然就是縣令的親戚,還是縣令十分重視的親戚。
這難道就是人們口里說的,冥冥之中注定的天意?特意求的,求不來,不去求時,卻自動落入懷里?
趙老太太剛剛蘇醒,被家里事一吵鬧,明顯的體力不支起來。
她又漸漸陷入了昏迷。
守在床旁的來慶家的慌了神,連聲喊著李玉竹,“李三姑娘,快來瞧瞧我們老太太。”
李玉竹已經注意到了,正在拿藥水。
她剛給老太太做好靜脈注射,又有人進臥房來了。
啼啼哭哭地,邊走邊哭訴。
“娘……”
李玉竹回頭,這不是老太太的小女兒景娘么?
兩個侍女和來慶家的朝她問了安,喊了聲“二姑太太,便沒說什么了。
柴大嫂和柴大公子望著她喊道,“二姑母。”
趙景娘沒理會任何人。
她撲到床前哭訴道,“娘,我是你最愛的小女兒,您怎么能這樣對我?那點錢不夠啊,娘!”
李玉竹記得,趙景娘打開信封時,里頭裝著一大疊銀票,趙家這么大的家族,不可能裝十兩五十兩的小額銀票,若按一百兩一張銀票算的話,那信封里少說也有三五千兩。
這趙景娘可以一輩子不愁吃喝了,她居然還嫌少?
“二姑太太,老太太又昏過去了,您說什么她聽不見的。”來慶家的說道。
趙景娘喊了半天,發現趙老太太果然沒有醒來。
她扭頭看向李玉竹,“你不是大夫嗎?趕緊將我娘救醒!”
李玉竹說道,“二姑太太,老太太的髖骨碎了,得開刀取碎骨補骨,她的身體才能徹底好。我即便是將她救醒了,也只是短時間的。”
趙景娘吃驚道,“開刀?我娘這么大歲數了,開刀能活嗎?你這姑娘年紀輕輕的,怎么這么壞心的?”
李玉竹皺眉頭,好么,這家兄妹的想法是一樣的。
“開刀有風險,但能活得久。不開刀沒風險,卻不活久,二姑太太,你選一個吧。”李玉竹平靜地看著她。
趙景娘看一眼床上的老太太,“你先救活她再說。”
李玉竹看著藥水瓶子,淡淡說道,“這不正救著嗎?你們不同意開刀,我只能保守治療,只給她輸藥水,過上個半個時辰,一個時辰的,她會醒來的。”
聽說能醒來,趙景娘的情緒不激動了,但她等得不耐煩,沒坐一會兒就要離去。
起身時,她對來慶家的說,“老太太醒了馬上叫人通知我。”
她走了沒一會兒,趙老太太醒了過來。
她對來慶家的說道,“你傳話出去,就說我手里頭沒有錢了,除了這屋里的東西,一文錢也沒有了,該分給他們的,全分了,莫要再惦記了。”
來慶家的看她一眼,“是。”
趙老太太的這話傳出去后,再沒人來這里鬧了。
雖然天已晚,但柴大嫂兩口子和李玉竹都沒有離去,趙老太太送了他們這么大的禮,于情于理,他們都不好意思這么走掉不管趙老太太。
李玉竹看著冷清的臥房,想到一句話,“挺尸不顧,束甲相攻”。
每個老人都不希望自己的結局是如此吧?
趙老太太時而清醒,時而昏睡。
柴大嫂很著急。
她悄悄問著李玉竹,“就不能不管趙家人的想法,你自己做主給老太太治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