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長驚了一瞬,馬上說道,“請那人到正堂等我,我馬上過去。”
長工得到回復,回到宅門這兒,將穆元修請進了宅子里,并帶到了正堂。
廬陵王的名號,遠些的村子中,普通百姓們可能不知道,但這些村的里正,和本鄉的亭長,那是全都知道的。
這些人的頂頭上司是縣令,平時一直想方設法巴結縣令,好在年底得一些獎賞錢,只可惜縣令大人不怎么下村來。
于是,他們便找上縣令的親戚或身邊當差的人,希望他們到縣令大人的跟前替他們美言幾句。
但縣令大人是外地調任來的,在本地的親戚少,這讓急于想巴結縣令的亭長和里正們,十分的苦惱。
他們得知廬陵王是縣令的遠親后,廬陵王家辦喜事時,都想著法子上門賀喜。
亭長錯過了世子李興茂的婚宴,正琢磨著什么時候李家兒女們再辦婚宴,他好親自登門拜訪時,聽說李家有事找來,亭長都不帶猶豫地,馬上吩咐長工將人請進來。
坐在正堂中的穆元修,沒有等太久,就將亭長等來了。
他曾跟著桃花河村的秦里正,來拜訪過亭長,亭長不認得他,但他是認得亭長的。
“亭長,大晚上的叨擾了,若不是遇到突發事件,李老爺也不會求到亭長這兒。”穆元修說著,將懷里的信件遞上。
亭長一眼便看到了信件上貼著的孔雀羽毛。
墨綠色的羽毛,在燭光照耀下閃著淺淺的光。
亭長早就聽說,廬陵王的長子娶妻時,得過縣令大人的一對孔雀羽毛掛屏,眼下信封上貼著羽毛,可見縣令大人親戚李老爺送信的真誠和急切。
他拆開信封,匆匆打開來看。
信的內容并不是叫人棘手的事。
只是請他派人前去主持公道,抓個賊子而已。
因為賊子的舅舅是清水河村的宋里正,為了避嫌,所以本該是宋里正處理的事情,李老爺求到了他這里。
亭長說道,“好,我馬上叫人將他捆起來,送交縣衙門。”
穆元修拱手道謝,“多謝亭長。”
亭長大度地擺手微笑,“身為一鄉之亭長,解決百姓的難題,是我份內之事啊。”
當夜,他喊醒四個家丁,坐了馬車跟著穆元修往清水河村而去。
再說宋夫子家那里。
穆元修離開后,李玉竹又對李興安說了另外的安排。
李興安皺起眉頭,“把田家人找來,讓他們看看自家兒子的嘴臉,倒還說得過去,怎么還要請清水河村的里正過來?那他不得護著他外甥?”
田三寶坐在地上,聽著他們的話,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口里嗚嗚嗚嗚地哼著。
李興安踹了他一腳,“閉嘴,爺我誰也不怕,你舅舅來了又怎樣?當心小爺我將縣令找來!”
田三寶這才不敢吱聲了,垂頭喪氣老實地坐著。
李玉竹看一眼田三寶,這家伙手腳都被捆了,穆元修怕他滾著逃走,將他捆在院中的一棵石榴樹上,這樣子是跑不掉的。
她拉著李興安往屋里走,“三哥你跟我來。”
李興安也回頭往田三寶那兒望去一眼,小聲說道,“三妹,怎么到屋里說了?萬一吵醒宋夫子……”
李玉竹說道,“宋夫子吃了藥,他會一覺睡到大天亮,驚天大雷也打不醒的。”
李興安笑了起來,“那就好。”
李玉竹喊出宋錦繡,她對宋錦繡說了自己的想法。
宋錦繡聽到李玉竹的一番安排,驚得哆嗦了下。
堂屋沒有燃燭火,一片昏暗,宋錦繡站在暗處,不住地擺手,“李三姑娘,你們幫我打他一頓就好了,別喊人來了。”
她急得要哭了。
來的人越多,她不是越丟臉嗎?
李玉竹說道,“打他一頓,你能保證他下回不來?你家只有你和宋夫子二人,是你打得過他,還是宋夫子打得過他?”
宋錦繡怔住了,回答不上來。
李興安也說道,“是啊,你們家不像我家,我家人多,誰敢欺負我家任何一個妹妹,我打斷他的腿將他丟到河里喂王八!”
李玉竹不滿地悄悄扯了下李興安的袖子,提醒他說話注意下分寸。
他炫耀家里人多,這不是越發刺激宋錦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