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只有一張床。
她是一定要睡床的,但,裴慎言的床呢?
有小侍女在,她不好問,只拿眼神看向裴慎言。
裴慎言看她一眼,微微一笑,沒說話。
李玉玟,“……”什么意思?想假戲做真?想得美!
翠喜鋪好了床,又打開柜子來找李玉玟的家常衣裳。今天的李玉玟,穿著一身喜服而來,明天就不必穿喜服了,穿家常婦人裝就可。
她問李玉玟明天穿哪身衣裳。
李玉玟繡工好,給自己做了好幾身衣裳帶來。
她指了指一件水紅的襖裙,“那身吧。”
“是,少奶奶。”翠喜將衣裳取出來,放在床上。
周嬸提了熱水進來,裴慎言說到隔壁看書去,識趣地避開了。
天氣冷,周嬸和翠喜將一個掛著簾布的架子抬來,圍在浴桶周圍。
這種掛了簾布的架子,一是可以遮隱私,二是可以擋寒氣襲來。
近一年沒有被服侍沐浴,李玉玟竟有些不習慣了。
她要自己洗。
周嬸卻笑著說,“我們是專門服侍少奶奶的,少奶奶就讓我們服侍吧,您自己洗洗得慢,這水變涼了會著涼的。”
周嬸和翠喜做事麻利,李玉玟就沒有說什么了,讓她們服侍。
洗浴好,李玉玟穿著中衣先睡到床上去了。
床上竟然是暖和的。
見她面露疑惑,周嬸笑道,“床下也有一個火盆呢,少爺說擔心少奶奶怕冷,在床下也放了一個。”
難怪呢。
沒想到這裴慎言竟如此心細。
她睡下后,裴慎言取了自己的衣裳,到隔壁書房去沐浴。
裴慎言收拾好自己,回到新房來。
翠喜將桌上的兩對喜燭挑得旺了些,周嬸端了一盆清水放在床邊的盆架,笑著道,“少爺少奶奶,我和翠喜就在隔壁耳房中,你們有事隨時喊我們。”
她忍著笑,拉著翠喜離開了。
李玉玟看著床前的一盆水,想到之前看過的話本子中描述的閨房之事,她的臉上馬上騰起一抹緋紅。
等周嬸關了房門,李玉玟將被子拼命往脖子處拉,只露著窘紅的小臉,惡狠狠對裴慎言小聲說道,“說好了,咱們是假成親,你不能睡床!你睡書房去。”
裴慎言皺著眉尖,“大婚當天,新娘新郎分房睡,被周嬸和翠喜知道了,她們要是說了出去,我們該怎么解釋?”
“說你那啥不行!”李玉玟想到一個說辭,脫口而出。
說完她就后悔了,她堂堂廬陵王府嫡長女,怎么說這話?
她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裴慎言忍著笑,但臉色卻嚴肅起來,“你這樣說我,我倒沒什么,但這樣一來,你還是處子身的消息會傳出去,傳到皇上那里,他會說咱們的婚事不作數,你還是有危險。”
李玉玟被他一提醒,驚得脊背涼了。
“那……那怎么辦?”她一時之間,想不出好辦法來。
裴慎言一指床前的腳榻,“我睡這里吧。”
床前放鞋子的腳榻,有著床的長度,卻只有一尺來寬。
“這能睡人的?”李玉玟睜大雙眼。
“睡地上涼,就在這里湊合一下吧,等這段日子一過,我說我要備考,會住到書房里專心讀書,周嬸翠喜就不會懷疑什么了。”裴慎言想了個主意。
李玉玟心里正慌張,加上晚飯飲下的酒后勁上來了,她的腦袋暈乎乎的,怎么也想不出好辦法來。
裴慎言的主意聽起來不錯。
反正她也想不起辦法了,就沒反對,“好吧,你覺得行就睡著吧。”
李玉玟的酒勁加困意漸漸涌上來,她閉了眼,迷糊起來。
裴慎言看著她微微笑了笑,走過去將窗子上方的通風小窗打開,好讓屋里的煙氣散出去。
他將床前的幃幔拉攏擋著床,這才走到床后的柜子那里搬了兩床被子出來,一床折疊起來鋪在腳榻上,另一床蓋著。
床下放著火盆,也將腳榻熏得暖烘烘的,裴慎言歪著頭看向床上睡得正香的李玉玟,忍不住笑了笑。
他也閉了眼,漸漸睡著了。
也不知夜里幾更天,裴慎言忽然發現臉上有什么東西掃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