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議盯著張老佝僂卻堅定的背影,靜默了一會兒,便走向那間只隔著一堵墻的暗室。
晚風習習,拂過發梢,眼簾微抬。
那里才是蕭議今晚的目標。
自從那場大火出現得和夢境一模一樣,蕭議已經能確定,之前碰到的瘋道人所言不虛,自己的前世在與自己糾葛不清,或是記憶,更或是情感。
而自己前世與現在糾纏不清的關鍵,便是這安玉若,或者說,前世對她的那些情愫。
這些必須有個了結。簫議皺皺眉頭。不論如何,不能讓她,影響到自己的心境。
自然,還有睡眠……
自己能做的,或許能讓自己心安的,按照現在夢里所浮現的,就是要還安家一個清白。
雖然難于上青天,但也未嘗不能一試。
此外,還有一事掛在他心頭上,那次突如其來的、猶如刀割般的疼痛,安玉若卻好似一點不疼,自己卻丑相百出。
開什么玩笑,要是如同自己害怕的那樣,自己這一生不就和她扯不開了嗎。
簫議冷哼了一聲,推門走了進去。
安玉若靠在墻邊,月光如水霧般縈繞在她身上,她靜靜站在那里,便如一幅畫。
簫議的心沒由來顫了顫,腦海里不知怎么地又想起了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前世夢境。
他微微側身,冷然看著安玉若。
安玉若此刻看到簫議,微微一禮,淡然道:“簫大人,不知我是否可以離去?”
“哦?”簫議笑了笑,指了指對面那張椅子,自己也扶著桌子緩緩坐了下來,往后微仰道,“慧玉大師,安姑娘,似乎我對你的審問還未開始。”
安玉若扶了扶有些古舊的木椅,也緩緩坐下,雙手合著放在身前,靜靜點點頭:“那,請簫大人問話。”
簫議盯著安玉若的雙眸,一字一句地問道:“不知安姑娘,對于剛才趙福所說,有何看法?”
安玉若一震,抬起那雙清澈又媚然天生的眼眸子,就這么用這雙不知夾雜著多少心情的雙眸,看著對面的男人。
簫議一時間竟被看得心亂如麻,只得微微撇過頭去。
她微微低頭,抿了抿嘴,也是一字一句回道:“不知簫大人,想從我這聽到什么?”
“我只想,聽實話。”
“安家的案子,是皇上親自審的,是鐵案。”
安玉若面無表情地說道。
“那安姑娘的意思是,因為是皇上審的,所以翻不了案。但,你一直認為這是個冤案是不是?”
簫議看著安玉若,任由對面的她瞪大了眼,死死地瞧著自己。
然而,他并沒有等到他想聽的答案,對面的女子,顯然不是和夢里那般,單純得像張白紙。
安玉若微微抿嘴笑了笑,搖了搖頭,似乎眼里有些嘲笑般地看著簫議道:“簫大人,俗世生活早與我無關。我覺得它不是冤案如何,我覺得它不是冤案,又能如何?這些事,業已發生,沒人能改變什么。”
簫議抬了抬劍削般的眉,一雙眼里盡是笑意,淡淡道:“太子本是我至交,這鮮少有人知曉,多年來我一直想為他鳴冤,找到陷害他之人卻始終尋不到關鍵,今日竟發現安世繼一案有突破,所以需要安姑娘多多配合。”
安玉若抬起頭,眼中有些困惑,簫議緩緩起身,走向門口,回頭說道:“此次也多虧安姑娘,讓我有了些許突破口。我自認一向不會虧欠別人,太子一案與汝父一案一脈相連。若你肯協助,肯說些實話,提供我需要的訊息,那么,你父親的案子說不定就真能一并推翻,還你父親一個清白。”
“當然。”簫議迎著安玉若逐漸憤恨的眼神,“只是你父親確實無辜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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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的誠意到此為止。該你了……”
“安姑娘……”
安玉若伸直了白玉般的手,狠狠撐在腿上,她的眼神有些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