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干脆走上前仔細摸索了下。
按照大道宗的規矩,每一位弟子都隨身攜帶身份銘牌,是出入宗門印記,也是死后確定身份的標記,銘牌上記載了名字,以及在宗門的排字,用以確定入門時間和輩分。
在這干尸身旁地上摸了摸,竟真的被他扯出一條生銹的鐵鏈來,鐵鏈銹蝕已近極為嚴重,好在上面串著的玉牌不懼光陰,用袍子擦了擦,還是能辨認字跡的。
這弟子仔細看了幾眼,忽然驚愕道:“這竟是……一千年前的師長?”
“什么?一千年?你看錯了吧?”旁邊弟子詫異反問。
一千年是什么概念?
若這干尸真的歷經千年,在這樣的環境下哪里還能留得尸骨在?早就腐爛成渣了,若是考慮到壽命,就算幾百年,也不可能保存的如此完好。
“沒看錯,你自己算,這排字往上數,很容易就能算出來。”那弟子趕忙說。
這時候,這邊的動靜終于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
“你們在做什么?”
一位執事喊道。
這幾名弟子趕忙跑回來,將事情說了一遍,饒是這等絕望氣氛中,這詭異的事件也吸引了眾人的關注。
“一千年前?這銘牌上可否能辨清名字?”那執事皺眉問道。
“看的清,這位前輩姓禾,單名木字。”
禾木?
眾人茫然。
時隔一千年,他們哪里能知曉這個名字。
“咳咳咳!”
忽然,就聽掌門再度發出劇烈咳嗽聲,眾人紛紛望去,卻見易九峰單手死死攥著女兒的手,眼眸瞪大,望向這邊:“你……你們說,他叫什么名字?”
那弟子茫然,不明白掌門為何如此,干脆走過去,將銘牌交給了易小荷,后者擦拭了下,認真看了眼,道:“禾木,是叫禾木,這排字……的確是一千年的前輩呢。”
易小荷驚訝道。
禾木……禾木……禾木……
易九峰愣愣地望著這銘牌,腦海中,一幕回憶轟然炸響,他撐著身體,望向那廢墟小院,眼前模糊間仿佛看到了五百年前,年輕的自己被師尊計宣牽著,拎著酒菜,在那個大雪紛飛的冬夜里敲響了那間低矮茅草屋的門。
仿佛看到了師尊讓自己叫人。
仿佛看到了師尊與那位練氣了數百年的老人對坐飲酒。
仿佛看到了師尊無比認真說了他的擔心,他的憂慮,評點自己性格缺陷的那番言語,以及最后,扶著桌子請求對方的那番話:
“他日若宗門有滅頂之災,還望師兄能念及舊情,出手幫助一二!”
滅頂之災……滅頂之災……
易九峰愣愣地望著那邊,腦海中只有這句話轟隆回蕩,仿佛雷霆作響,又仿佛師尊復生而來,在他耳畔低語。
寂靜的空氣中,易九峰終于吐出兩個字:
“師伯……”
什么?
易小荷愣住,以為自己聽錯了。
周邊的其余弟子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