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UP的人都像你這樣蠢么?下雨天站這么高,裝逼小心遭雷劈啊。”
……
湖畔的風雨越來越大,然而,當程林仰起頭用微嘲的語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很多人感覺那些風雨都仿佛消散了。
靜。
細細的雨絲落在大澤中,驚起無數漣漪。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就在程林這句話的尾音剛剛落下來的時候,天地間閃爍出一道極粗的電光,照耀得世界銀白,也掩蓋了大澤深處的動靜。
塞利西亞那雙深陷的眼窩內的灰藍色眼珠里滿是難以置信的情緒,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程林這句話是中文,并且還帶著一些不太好翻譯的詞。
對于很多聯邦陣營的異能者而言,并沒有聽懂,可塞利西亞對中文的掌握極好,自然不會聽不懂。
也正因為聽懂了,所以才更為驚愕。
旋即那張森白的臉龐鮮血涌上,變得紅潤了不少,這意味著他的憤怒。
作為EUP首席,全球有數的強者,他已經太久沒有被人如此攻擊過。
而對面的夏國防御陣營里,那些來自各大司局的強者們也同樣愕然,尤其是那些認識程林的人,更是難以掩飾心底的情緒。
他……他是瘋了么?
或者是明知道沒有希望改變死亡的結果,所以想在被殺死前占一些口頭上的便宜?
“程林……”孫驍等人長大嘴巴,卻只能將呼喊卡在嗓子里。
如今的情況,已經沒有人救得下他。
“瘋了,瘋了。”裝甲防線中,一具纖瘦的裝甲躲在一只巨大的盾牌后方,借由縫隙看向戰場中心,落在了仰起頭的那個身影之上,宋珺喃喃吐出這兩個字,完全不知道自己這位舊日同窗究竟犯了什么瘋……
不過,她忽然又想,假如自己處于他的位置,大概也會這樣……吧?
左右都是必死,占些口頭便宜雖然稍顯幼稚,卻也并不是什么無法理解的事。
而這時候,聯邦陣列里的許多人也大概明白了這個夏國修行者話語的含義,旋即紛紛投來或是譏諷,或是憐憫的目光,顯然已為程林判下死刑。
所有人中,唯獨只有手握斬骨刀的白葉神情微有變化,她好看的眉毛緩緩揚起,分出一縷目光看向那個陌生的年輕人,繼而有了些異樣的情緒。
大抵是因為距離較近的緣故,白葉清楚地看出了對方神態間的從容與悠然,是的,悠然,那絕非是故意偽裝出來的,而是由內心生發出的。
而他說的這句話也并非是臨死前的賭氣,是如此的自然,面對塞利西亞的態度也不含畏懼,而是一種……平等的姿態……
平等……白葉忽然很想用力搖搖頭,將這個怪異的想法拋到腦后。
她不理解自己為什么會想起這個詞……一個夏國陣營里籍籍無名的修行者,面對一位七品境,怎么可能會“平等”?
可偏生這種感覺是如此的清晰,并且……不知為什么,白葉總覺得這個年輕人有些眼熟……
“難道我見過他?可為什么不記得?”白葉蹙起眉頭,開始盡力回憶,捕捉腦海中縹緲的靈感。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息間,在那道電光閃爍的剎那。
而當那滾滾的雷聲緩緩消散之后,人們就聽到高懸于半空的塞利西亞俯視大地,用森然的目光諷刺道:
“這就是你的遺言?或者反抗?真是幼稚的可以,如果夏國人都是你這樣狂妄自大的家伙,那我想,我們的勝算更大了。”
說完,塞利西亞移開目光,不準備再廢話,法杖之上,弧光跳躍便打算將程林抹除。
然而,站在地面上的程林卻只是神情平淡地笑了笑:
“遺言?不,我想你可能理解錯了。”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程林身邊飄搖的雨絲開始發生傾斜,一股暗藏的氣息緩緩彌漫開。
突然間,在戰場中心位置,在雙方數千人的注視下,一股股濃郁黑霧不知從何書釋放出來,噴吐出來,在一些人的驚呼聲中迅速擴散開,將程林整個人包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