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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看熱鬧的男同學看到她肆無忌憚,如狼似虎。
只有身在局中的他,知道她有多緊張笨拙。
她放開他,抬頭看他的眼睛,臉上漾起得意的笑。
“這就是對你逃跑的懲罰,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見了我就跑。你跑一次,我便親你一次,聽好了,是當眾!”
他知道,不出一個下午,羅帥的女兒在男校撲倒一男生狂吻的消息便會瘋傳。
她不在乎。她一向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也不在乎。這樣就不會有女生糾纏他了。
她把他扔在墻邊,在眾目睽睽之下,邁著大小姐氣定神閑的步子走了。
他得了赦免,離開了暫時固定住他的那堵墻,與她背道而馳。
等等,他光顧躲她,剛剛要去哪來著?哦,去上課,他要遲到了。
有好事的男同學一路偷看他的臉,他的嘴。
他臉不紅,嘴不腫。但胸腔內的一顆心,著實跳得厲害。
不能讓同學看出來。他于是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反正在這件事情上,他又不吃虧。
他假裝認真聽課。他的心被她攪亂了。
他二十歲。還有兩年畢業。畢業后他想去南方。
她十九歲,比他晚一年畢業。
她雖然為所欲為,那是在她爹的地盤上,依他對她這個人有限的,不夠充分的了解,她是不可能放棄學業,一路追他到南方的。
她熱愛學習,把學業看得很重。
要不是為了他,她估計都不愿邁出家門、校門。把時間用來看書學習多好。
玩弄他,大概是她課余為數不多的消遣之一,也極有可能是唯一的消遣。
他心里盤算著,再咬牙堅持兩年,就可以逃離她的魔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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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她纏他有一年了吧?不膩嗎?
像只兇猛的小獸,各種橫沖直撞地堵,他無所遁形。
他們是怎么認識的?
她第一次跟他打招呼,是在他勤工儉學的時候。
那天他干嘛來著?哦,拿著寬大的竹枝掃帚,在兩校之間的長長隔巷中瘋狂地掃落葉,為了早點完成任務,他掃得又快又急,也特別認真細致,他就不是敷衍了事的人。
他從巷子頭掃到巷子尾,臨掃到她的穿了白襪子黑鞋子的腳,才發現面前站了一個穿隔壁女校校服的學生,深藍過膝的半裙,上面搭配淺藍上衣。
她梳兩根又長又黑的麻花辮子,自然垂落在胸前,辮尾扎了粉紫蝴蝶結。
她除了皮膚稍微白一點,五官稍微好看點,神情稍微嬌橫點,和普通的女學生沒什么不同。
她就這樣看他一路掃過來?
他掃地,啊,不,掃落葉的樣子很帥嗎?
“你就是袁柛?”
他聽得出,她是故意這樣問的,其實語氣里充滿肯定,說明她偷窺他不是一次兩次了。
他反問,“我不可以叫袁柛嗎?”
“抬杠?很好。軟柿子不好玩,我就喜歡硬氣的男生。”
他不接話,單手提了掃帚往回走。
她追上來,“掃完了嗎?”
他沒好氣,“你沒看見?”
“既然掃完了,我送你回家。”她走在他身側,“我打聽過了,你下午沒課,也沒別的安排。”